蕲春的雷薄遁逃,怀远的阎象投敌,而远在谯郡的纪灵,日子同样也不好过。

永安三年七月二十八,曹操兵分两路。夏侯渊、于禁和曹仁一路径直取了苦县,另一路则在夏侯惇、曹洪和许诸的带领下短短两日就打开了谯郡西边的门户宋县。

两路大军挥师谯郡治所谯县,纪灵不敌,于永安三年八月十五退兵城父。

城父县城中,袁涣、纪灵、杨弘、刘勋和何曼五人紧紧的围坐在县衙大堂下,一个个眉头紧锁,颇有几分“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的味道。

纪灵将手中的战报丢给袁涣,袁涣匆匆一略,苦笑道:“主公的大部分领地已被王德玉、孙文台和刘玄德三家蚕食,而曹孟德同样也兵临城父,如果主公再没有什么举措或者援兵,我等只怕无力挽回败局了!”

“谁说不是呢?”

纪灵点了点头,苦涩的看了袁涣一眼,忽然一名亲卫匆匆走到自己的身边,在耳边低语了数句。纪灵顿时喜出望外,急忙朝袁涣道,“曜卿先生,主公令我等今夜出走城父,直奔龙亢方向,他会在离城父二十里外的涡水旁碧峰峡设伏并接应我们!”

“主公来了?”袁涣等人齐齐站了起来。

“正是如此!”纪灵目视众将,朝袁涣重重的点了点头,“曜卿先生,还是你来分配出战任务吧!”

袁涣起身看着众人,手按长剑喝道:“既然主公今夜将在碧峰峡两侧设伏,那么我们也不能在主公面前丢了自己的颜面,我们今夜就先于主公之前和曹贼厮杀一场,再将曹军引到碧峰峡,汇同主公的大军全歼曹贼!

令:杨弘、刘勋、何曼今夜初更时分率两万军马设伏于离城父十里外的韩家村,我和伏义率兵紧随其后。你等三人但见我等过了韩家村,立即挥军厮杀。切记边杀边退,务必要将曹贼引至碧峰峡中!”

“诺!”

……

一轮皎洁玲珑的玉盘挂在树上,氤氲的月色透过树叶间的罅隙将淡淡的光辉洒在城父的每一片土地之上。

唐朝诗人殷文圭就曾经说过:“万里无云镜九州,最团圆夜是中秋。”永安三年八月十五,又是一年团圆的日子。但,城父县城今夜注定无眠,也注定了分别。或是纪灵、袁涣等一众将领与城父县城的分别,或是众多将士生与死的分别。

初更,刘勋、杨弘以及何曼已经趁着月色率领两万大军走出了城父县城的东门。

“曜卿,你说曹贼会上当吗?”纪灵却还和袁涣二人站在城父城头,看着西城门下绵延数里的帐篷星罗棋布,脸上带着一丝丝疑惑。

袁涣扫了一眼城下,拍了拍纪灵笑道:“伏义,你就尽管把心揣到肚子中去吧,我敢拿人头和你打赌,这曹贼必然会上当。汉皇失其鹿,天下群雄无不想问鼎九州。如今坐大者无非王德玉、曹孟德、袁本初、孙文台以及主公数人。

主公之事自不必说,就议一议其他数人吧。袁本初拥有冀州之地,却不愿满足,现在正与公孙伯圭争夺幽州之地。而公孙伯圭自斩杀了刘伯安之后,凭借其麾下的旋风突骑席卷幽燕,气势更胜从前,但此人妄自尊大、刚愎自用迟早会死于本初手中;

王德玉坐拥司、雍两州,又下了荆州南阳、豫州颍川和汝南两郡,兵力之浑,将校之勇,谋士之策天下也无处其右者;孙文台的势力倒是不及王德玉,但他巧借主公之势,一个华丽的转身江东之地便尽归其帐下,同样也不容小觑。

单单只剩下一个曹孟德,两月前才刚刚勉力收复了兖州。但曹孟德此人其势力虽远不及此三者,但其野心却也不亚于他们。以曹孟德之心如何肯屈居人下?而今夜,很显然正是他继续扩大疆域的最佳良机,你说他又怎么会舍得放过?”

纪灵颔了颔首,接着问道:“那依先生之计,我们又当如何引诱他前来?总不能直接将城门打开吧?”

“当然不能!曹孟德此人虽善断却多疑,若是我等设计引诱于他,他反而不信,说不得还会裹足不前。”袁涣哈哈一笑,缓步走下城头,“因此,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亲自打开西门,而是直接前往韩家村!”

“啊?如果不打开西门,那曹贼如何追逐而来?”

“你放心吧,我们不开自有人开。曹孟德戎马倥偬多年,在我城父县城中自然会布置一众细作,甚至收买一些大户人家,我们一会只需大张旗鼓的逃出城父便是!”

“曜卿先生真不愧是主公的头号智囊,真的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以纪某这个脑袋,只怕是打破脑袋也不到其中的弯弯绕绕!”纪灵哈哈一笑,快步追上袁涣并肩想城中走去。

果然,纪灵听了袁涣的话,只不过是出个城,居然搞得像是打了一个大胜仗一眼,浩浩荡荡轰轰烈烈。不到半个时辰,全城的乡亲父老就已经知道纪灵要走了。

月光渐渐升到半空,大概已经是子时时分了,城中的百姓还在静静的观望着城东依然打开的城门,久久不愿离去。

十数道灵活的影子悄悄的出现在西城门头上,接着在城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