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点了点头,朝州衙外看了看天色,回到座位上坐下,捡起案桌上的惊虎胆重重一拍,喝道:“襄阳•水军都督张允、攸县都尉刘磐何在?”

“在!”张允和刘磐双双抱拳上前。

“本州令你二人火速赶回军中大营,于卯时率领麾下健儿赶至江边,沿江搜索黄忠父子二人及其麾下反贼的下落,务必捉拿归案,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诺!”

“另外,传襄阳文仲业和王子慎,命其二人天亮时分,挥兵关闭四门坐镇襄阳检查来往行人,全城搜捕,务必将黄忠父子捉拿归案!”

“慢着!”

见刘表口中的将令一条一条的往下发,倒有了些以前匹马戍荆州的风采。蒯越不由微微一叹,上前打断说道,“主公,刘都尉和张都督二人奉令前往江边捉拿黄汉升,越并无异议,但你让文仲业和王子慎大肆搜捕襄阳城却是为何?”

“难道这襄阳城不需要搜捕吗?”

蒯越一阵气急,说话间口不择言:“主公,那黄忠于昨夜在江边脱困,那个时候城门已经关了许久,他怎么入城呢?难不成你给他插上一对翅膀学那鸟人飞到城中?”

刘表脸色愠怒,涨得通红,蒯越急忙低了低头,接着说道:“主公,那黄汉升既然不曾进入我襄阳城中,你又何必让仲业和子慎两位将军大张旗鼓搜索呢?你就不怕我兄长他们知悉后找你吵吵?”

知道蒯越言语不忌却是护主心切,刘表脸色的怒色渐去,但一张脸依然红的可与关二爷媲美:“异度,那你说襄阳城就不管了?”

“那倒也不是!”蒯越想了片刻,继续说道,“依蒯某之意,我等应当外宽内紧,出城和全城大势搜捕就不需要了,但四门则应以‘严防江东奸细’的名义严厉,盘查入城之人!不过,我倒是觉得那黄汉升未必会重回襄阳城。”

“为何?”刘表诧异的看着蒯越。

蒯越上前一步侃侃而谈:“主公试想,那黄汉升一颗心全在其子身上,他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为黄叙寻求名医,而我襄阳城中的名义早已束手无策,黄汉升如果是要寻求襄阳城中的大夫死马当活马医,又何至于如此?

其次,黄汉升身处汉江江边。若是我为黄汉中的话,大有两个选择:一是沿着汉江直下,奔长沙寻求长沙名义张仲景。或者溯流而上前往司州弘农,再借道雒阳寻医樊阿。在明知襄阳城中早就张网以待的情况下,何必非要转道襄阳,自投罗网呢?”

刘表点了点头,朝刘磐、张允二人摆了摆手,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异度,你可敢与本州打个赌?”

“赌什么?”

“本州赌那黄汉升会重归襄阳!”

“主公此话何解?莫非主公还是怀疑那黄汉升已经投靠了雒阳前将军?”

刘表摇了摇头,从胡椅上站起身来,缓缓行到蒯越身边:“不!黄汉升忠直迂腐,屡屡犯颜直谏,虽为本州提为中郎将,但本州并不喜其为人,当然也不会怀疑他的忠心。

只是因为荆州上下武将包括德珪、黄祖、磐儿和张允等人更是视之如寇仇,本州不能因为其一人而寒了整个军中的心。所以,本州才一直任由磐儿和子柔(蒯良字)他们在公堂上吵闹,而不作任何处理。

你适才说那黄汉升或往雒阳,或往长沙,本州却敢笃定汉升一定会前往雒阳,而且他一定会重新回到襄阳城中。”

“主公就敢如此笃定?”蒯越脸上扬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刘表却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当然,黄汉升既然一颗心全在其子身上,那么于他而言,长沙张仲景虽然屡闻其名,但终究不如樊阿这些年随着王德玉南征北战在其帐下立下的赫赫名声。

而要从襄阳赶至雒阳,异度,你觉得还有哪一条路比径直穿襄阳、越新野、过南阳再直达雒阳的近呢?”

蒯越哈哈一笑,疾步走到大堂一侧的案桌旁坐下,又让刘表的亲卫摆放了一盘黑白子于其上,笑道:“既然主公有如此雅兴,蒯某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与主公赌上一局!”

……

此时的汉江依然不见五六分的天色,天还未大亮,太阳也还没有出来,只有江上传来的腥风、江水拍打沿岸的声响以及不远处朦朦胧胧的身影。

大头和三儿静静的守在江边的大石上,遥遥的望着数里外襄阳•水军大营的方向,不时又朝石下江面上的数十艘渔船及船上忙碌的影子瞥去一丝羡慕的眼神。

“大头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那些老水鬼一样,站在船上叱咤风云哪?”三儿艳羡的看了江面一眼,向大头问道。

大头拔了一根野草叼在嘴里,趴在大石上看着远方笑道:“当初将军他们才来荆州的时候,文大叔不让你参军,拼死也要带你逃跑,如今又是怎么想通了的?”

三儿腼腆一笑:“我阿翁跟着将军从秣陵回来后,看着怀中那沉甸甸的钱币脸上早就乐开了花,哪里还记得起当初阻扰我参军哪!”

大头哈哈一笑,在三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