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凶案现场,你可有察觉除了他以外之人的痕迹?”这个听起来如此简单的命案,温亭湛竟然说很难入手,夜摇光不由凝眉。

有些东西,看起来越简单,但其实内里可能更加的复杂。

“不曾。”温亭湛面色凝重的摇头,“我见过格来,我现他似乎有些麻木。”

格来,应该是那个被认作为杀人嫌犯的藏民,有些麻木?夜摇光疑惑的问道:“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看着也不像。”温亭湛自己都觉得他有些摸不准格来的情绪,很绝望很呆滞又仿佛没有这些情绪,是一种厌世的冷漠,“有些复杂。”

听了温亭湛的形容,夜摇光不由才想道:“阿湛,他会不会是一个双重人格的人?”

“何谓双重人格?”温亭湛来了兴致问道。

“打个比方,就好比一个体内住着两个灵魂。”夜摇光对温亭湛形容道,“这其实一种病,一个人处于过于孤寂,过于执拗,过于在某种好与坏之间难以把握,就极有可能延伸出双重人格,一个是被束缚着,一个是被释放着,且得了这种病的人,一种人格做了什么,也许第二人格根本不知道。”

夜摇光解释的很清楚,温亭湛的聪慧瞬间了悟,不由认真的思考起来,沉思了许久之后,温亭湛缓缓的点了点头:“我派人暗中盯着他,如果他当真得了这种病,那定然会路出马脚。”

“阿湛,你为何断定他不是凶手?”夜摇光好奇的问道。

“死者是在距离格来的家中有三里路的林子里被杀,那是凶案生之地。”温亭湛对夜摇光说道,“那里荒无人烟,死者并非一个猎户,且也不通武艺,那处又是野兽极有可能出没的地方,他不会无缘无故一个人独自去,我又问过了死者家中的下人,他出入少则也要带一个随从,但案当日,他竟然吩咐随从不要跟随,很显然他是与人有约,到底是与何人约定?需要他独自一人不惜冒险去了危险之地?格来家境贫寒,举目无亲,他和死者语言不通,所以他不可能将死者约到那里,且便是他想约,死者定然也不会赴约,即便死者突然来了兴致,或是生了好奇心,他要去看个究竟,我也认为他不可能独自一人去。他和格来之间的力量悬殊,他自己也清楚,且前不久他才和格来闹了不合。”

夜摇光听着也是连连点头,死者除非是个傻子,如果真的是个傻子,家里人也不会让他独自一个人出去,

“再说格来。”温亭湛继续道,“格来如果是有预谋的要杀死者,他为何再杀了人之后,还要将他凶器带回家?且凶器还是他的所有物?若是他想要鱼死网破,他大可不必遮遮掩掩的将死者引出来暗杀。死者是被人坎碎了整个头,格来与死者只有一点租地的冲突,且格来并非生性残暴之人,我也问过死者的下人,死者教养不错,虽然有些妄自尊大,但绝不会出口侮辱旁人。没有天大的仇恨,为何会下这样残忍的狠手?”

“剁碎了整个脑袋?”夜摇光一惊。

“正是因此,我才急忙赶过去。”温亭湛轻叹一口气,“凶手杀人的手段过于残暴。”

“这件事不好处理。”夜摇光面色凝重,在汉人眼中,强壮的藏民就是那种蛮不讲理,血腥残暴的蛮子,只怕这件事已经引起了不少汉民的恐慌,若是这种事情不好好的处理,汉藏民众之间的嫌隙将会更大。

“嗯,虽则死的不过是家中有些余粮的小户之家,没有权势的插足,但却关乎到两个民族之间的融洽。”温亭湛颔,“稍有不慎,就会让汉藏之间势如水火。”

“我终于明白,为何历来西宁知府,大多选择了和稀泥。”夜摇光轻声一叹,“西宁知府不好当。”

寻常的命案在其他的府城,绝对引不了这么多的政治因素,就好比这件事,如果温亭湛没有一个说服所有人的结果,一旦汉藏两族之间闹了起来,有了人命伤亡,这就是温亭湛这个父母官的过错……

想到这里,夜摇光目光蓦然一紧,她一把伸手抓住温亭湛:“阿湛,你说,这会不会是黄坚给你设的局!”

温亭湛漆黑的眼眸流转着浅淡的笑意:“摇摇为何这般想?”

夜摇光没有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来西宁府已经四个月,黄坚一直没有动手,我想他是想先观望,既然他已经和南久王勾结,有了自立为王的心,他和你就已经成了对立。你来了西宁府,先是去了昆仑书院,我知晓现如今因为你当日在昆仑书院的座讲,已经不少学子开始加入学习藏语。宋山长已经向青海学政申报,只怕来年藏语将会成为昆仑书院的主修课。一旦此举成功,其他书院势必效仿,如此极大的将汉藏两族拉近了距离。而你又让我开了腐园,腐园看似一个酒楼,可从橡子到豆腐的加工作坊,再到酒楼,你都聘请了不少藏民,你有心让汉藏一家,只怕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你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利益!”

黄坚和南久王,还指望着将吐蕃给左右夹击吞并,然后划下吐蕃、青海、云南这三省来和朝廷对抗,一旦这一举动成了,吐蕃相邻的西域和蒙古草原,就也会乱起来,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