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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无意间撩起了周卿檐t恤的下摆。
“几点了?”周惟月仍闭着眼睛,初醒的嗓音喑哑着问。
“九点半。”周卿檐秒地坐起了身,“我忘了设闹钟了,你的呢?”
“没听见,可能是我不小心按到静音了。”
“奶奶应该准备好早餐了,起吗?”周卿檐背对着周惟月,言语情绪不明地问。
“起吧,哥你先。”周惟月睁开了眼,却依然躺在床上,“我待会儿要用下浴室,可能会有点久。”
周卿檐戴上了眼镜,抄起隐形眼镜的盒子,疑惑地问:“怎么了?你要洗澡吗?”
“虽然出了汗很不舒服,但刚睡醒用毛巾擦一下就好,不然会感冒的。”
周惟月坐倏然坐起了身,沉默地盯着周卿檐不说话。彼时太阳已经从山峦叠嶂处升起,和煦的日光透过遮盖不牢实的帘幕透了进来,尘埃起伏在空气中变得鲜明可查。周惟月拉过薄被遮盖着自腰腹处开始至脚踝的整个下半身,嗫嚅了会儿,“……我要处理点儿生理需求。”
周卿檐怔怔地眨了眨眼后,品味了过来,懂了,耳根子也红了。
他指的十有八九是晨勃这件事儿,虽为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尤其是发生在血气方刚的男人身上,属实不足为奇,甚至是周卿檐,哪怕苦夏精力匮乏也不免遭上那么几次。可偏偏这极其私密的事情,周惟月分明可以糊弄过去,却选择了耐着羞赧对自己坦诚,周卿檐怨天怨地,只能怨自己怎么就不会看人脸色。
他仓促结巴地道:“哦、哦……那我、我先下楼,你慢慢弄。”
慢慢弄是什么玩意儿?
周卿檐倚在楼梯缺了个口的扶手上,边给自己滚烫的脸颊降温,边不由自主地吐槽自己晨起时候脑袋不灵光,真是什么话都能口无遮拦地道出。
昨夜绵迭的雨下了一整夜,清早起来的时候却已经停了。周卿檐下了楼,饭厅内只有备好的早餐,被掩在倒扣着的笸箩下,往外毫不吝啬地飘散着香气,没见着奶奶的身影,周卿檐试探地唤了声:“奶奶?”
“这儿——”
循着遥远得有些飘渺的声音,周卿檐在后院的小菜田寻到了奶奶的踪影。迟暮的身影佝偻着背,费劲儿地执着铲子去翻动濡湿的泥土,菜地不大,左侧是一丛茂绿的空心菜,中间那亩绿色较为稀疏的地儿是芫荽,好一大半被雨打得蔫儿吧唧的,奶奶挽着裤腿儿,挑挑拣拣,把还能吃的连根拔起放入身旁的竹筐里。
周卿檐踱了过去,垫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越过漫地狼藉的残叶败花,脚下的青葱在大雨后仍然坚挺,长得很好,高到了周卿檐小腿肚的位置,微垂的尖头挂着摇摇欲坠的雨珠,经风一掸,便滴入泥地里无影无踪了。装芫荽和白菜的竹筐已经半满了,按奶奶的个性必然是不会将所有蔬菜都参在一块儿的,于是周卿檐把竹筐抬起,抱在怀里的时候小臂因施力而绷出一层薄薄的肌肉。
“哎哎,放下放下,”奶奶迭声地制止,从他怀里抢过重量并不轻的竹筐,“我自己能行。”
周卿檐睨了执拗的老太太一眼,不由分说地扯着竹筐的背带,“我就帮您那进屋去。”
“肮肮脏脏的全是泥巴,你也不嫌不干净。”奶奶拗不过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转身往下杵着锄头。
“没什么,洗一洗就行了。”
“惟月起来了没啊?”
“起了。”
“那怎么没跟你一块儿下来啊?”
周卿檐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道:“唔、嗯,我也不知道。”
“你俩不是睡一块儿吗?怎么还能不知道?”奶奶狐疑地掀起松垮的眼皮,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周卿檐,“那你快去把早餐吃了,别忘了我和宋小姐约的是十二点半。”
刚把竹筐底抵上台沿,周卿檐却闻言步下踉跄,有内而外把好几根芫荽摔在了地上,周卿檐懊恼地弯腰将它们一根根捡起,一掸一甩地晃去沾上须根的泥巴。一觉醒来他险些都忘了今天的大事——他人生头一回的相亲。
周卿檐讷讷地“哦”了声,抱着竹筐往屋里走,“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心机小周。
第44章相亲
鸢岛入选了市内近十年的三线乡镇发展计划,噱头打得响亮,但政治家的一番花言巧语终归说得冠冕堂皇,这些年来设施完善依旧不足,仅仅是把老旧的古街换新成了供旅客拍照打卡的商业景点。
奶奶跟宋小姐约的地点是街上一间百年茶坊,算是近年以来零零总总拆迁了数以百计的老旧建筑物里头唯一一家仅存的,由祖上好几代开始便世世保存至今的建筑。为惠然客人而常年朝外敞开的破败木门上镶嵌着铺首衔环,黑油铁环早已在岁月打磨下掉漆,落了锈,也积了灰,没人去清理和镀上新漆。牌匾上写着“宾岭阁”三字,宾即代表欢迎客人,而通过岭字也不难看出,茶坊傍山而立,它崭新得一尘不染,像是刚挂上去的,在破旧不堪的石瓦墙的映衬下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