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永远看起来都是老样子,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深达万米如深井一样的构造,崖壁上挂满了粗壮修长的锁链,锁链上挂着一些人,以及一些骷髅。

黑渊,也被称为地狱。

地下关押罪人的监狱。

白一帆目光自上方的锁链收回,到了杨荟菲前方不远处的看时候,看到许许多多尸体堆在不远处,因为地下冰冷,而让这些尸体并没有第一时间腐化。

这都是暗月族强者的尸体,如此可见杨荟菲已经嚣张到了什么程度。

白一帆蹙眉,起码有百位暗月族的强者被杨荟菲杀了。

锁链晃动,开始蜷缩变形,形成了巨大的锁链椅子钉在崖壁上,杨荟菲端坐其上,不过身上依旧被细密的锁链缠绕着。

杨荟菲眼神冷漠的看着白一帆,白一帆也在看着杨荟菲。

他看到杨荟菲的皮肤如羊脂白玉一般,就是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流。

那种感觉是……

仙气!

真正的仙气!

这可不是他依赖仙果进行改变的伪仙气能够比拟的。

纯粹,纯粹到面对这种气息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到自身的伪仙气受到了压制。

如同是一种血脉压制!

白一帆眉头紧皱,暗中提防所有变故。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不欲人道穷……”

杨荟菲缓缓开口,其声嘹亮,其音高昂,其人如狂!

白一帆淡然道:“你叫我来,到底想要谈什么?”

杨荟菲平视白一帆道:“谈的正是那生死大道,仙途正道,无尽人间道。”

白一帆挑眉道:“什么意思?”

他倒是有些听的迷糊了,她要说的到底是什么?

杨荟菲平视白一帆,半晌才道:“你的身家性命。”

白一帆道:“威胁我啊?还是单纯的吓唬我啊?”

杨荟菲漠然道:“兴许,你有生存下去的价值。”

“哦?”

白一帆挑眉道:“怎么说?这么看的起我?”

杨荟菲冷漠道:“你如今还不到四十岁,却已是本源大道,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当然,如果算上你梦中经历的时间,你如今应该是一千多岁。”

白一帆呵呵一笑,“到底要说什么?”

“你要的是生。”

“我要的是死。”

杨荟菲冷漠道:“某种意义上,你我的观点是一样的。”

白一帆晒然一笑,“生死不同,观念如一?”

杨荟菲冷语道:“难道不是吗?生则为死,死则为生。这两者本就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不过就是生死不同路,永不相见。”

她说的生死不同路自然是指在一个人的身上,白一帆明白这个意思。

想了想,白一帆言道:“所以,你才灭了天下众生?”

闻言,杨荟菲大笑不止。“世间众生皆邪恶,为富不仁,当权不正,有力者称霸一方。有嫉妒使人生了坏心陷害他人,贫者羡富,富者鄙穷。子女不孝,对父母弃之如敝履。为人父母,毫无慈悲,弃子如常。情侣不忠,背地里偷鸡摸狗。来来往往,蝇营狗苟,皆肮脏不堪!”

“这天下,我早已判刑。”

“死刑!”

白一帆眉头紧皱,觉的真是有些疯言疯语,便冷声道:“那你父亲,羽化宗宗主,你为何要杀?”

“当杀!”

杨荟菲大喝道:“身为半仙之体,实力通天,权势天下第一。却视众生悲苦不见,只道一句一切都是自然之道。此道,我不认同。我杀他,那是他该死。”

“你或许会很疑惑,我有一位如此强大的父亲,还有一位无比仁慈的母亲,我当可做那千金大小姐,享受千年,万年富裕,悠闲的生活。这天下,无人敢惹我,纵是神的后裔,见了我也需退避三舍。便是那神见了我,也要客客气气的叫上一句大小姐。”

杨荟菲低笑,“可你不觉的这非常恶心吗?”

白一帆淡然道:“为什么会觉的恶心?”

“是谁!”

杨荟菲站起,厉声喝道:“胆敢把人划分三六。九等?是谁!胆敢摆弄权术?又是谁!胆敢用金钱来熏人心神?”

白一帆讶然看着杨荟菲,好可怕的想法。

这是推翻一切的言论!

白一帆变色,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世间的一切规则,如此听来,也是觉的有道理,可还是觉的……这话语太过疯狂。

“呵呵,呵呵。”

杨荟菲低笑着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一天,我的右手刺入我父亲的胸膛,握住了他的心脏。我问了他这个问题,他告诉我,这就叫秩序,叫规则,叫法度。”

“那一刻,我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