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百万两给河南,让他修缮黄河,至于征瓦刺乃是朝廷国策,即便是海枯石烂,也决计不能更改。”

“陛下。”杨溥说道:“百姓何辜?”

朱祁镇说道:“朕每年耗资百万两,河南治水之臣,却是守不住黄河河堤,是朕之过吗?在正统七年之前,朝廷每年维护费用,是决计拿出这么多的,还不是过来了。”

“而今就不行了。”

“陛下迟一时,彼一时也。”杨溥说道。

朱祁镇说道:“先生,您的意思我知道,只是黄河之事,就不能退退吗?朕从登基以来,就思征瓦刺之事,甚至险些被太皇太后废掉,朕也是不改初心,这么多年,朕所做所为就是为了这一件事情,今漕运海运相同,南方粮草畅通无阻,河北水利大兴,每年产粮,数以千万石,又有驰道通边关。转运之耗损,少之又少。改盐税而征收,年入千万两,国库充盈,瓦刺咄咄相逼。今年在大同边墙外,双方大军对峙,互有杀伤。已经不是朕想不想打的问题了。先生就不能体谅体谅朕吗?”

这一番话,朱祁镇已经隐隐有怒气勃发了,但是强制按捺住。倒不是朱祁镇不生气,他知道生气不能解决问题。

毕竟杨溥乃朝廷重臣,什么样大场面没有见过。即便是你将刀架在他脖子之上,他也未必会屈服。

不要说大声斥责两句了。

根本没有用。

在皇帝面前敢于坚持自己的意见不动摇,这是作为大臣最基本的素质。也是周忱所没有的。

杨溥说道:“臣不是怯战之人,而今朝廷与瓦刺战于海西,臣也没有说什么。臣要说的是,陛下应思太宗之殷鉴,太皇太后之遗命,思百姓之重,与瓦刺作战,保家卫国即可,何必命士卒越沙漠,逐水草,弃父母之躯,赴不毛之地。徒耗百姓之精血,全君王之大功。”

朱祁镇只觉得喉头冒火,说道:“杨首辅,这你是该说的话吗?”

杨溥起身,跪倒在地,说道:“臣不敢伤陛下之明,故屏退左右,不落文字,只是老臣拳拳之心,天人共鉴。陛下杀臣可矣,逐臣可矣,但是夺臣之言,却是万万不可。”

“臣是从永乐年间走过来的,决计不想陛下重蹈覆辙。请陛下三思之。”

朱祁镇死死看着杨溥,眼睛之中隐隐有杀意涌现。

此刻朱祁镇真有杀心了。因为杨溥所说的话太难听了。

什么“太宗皇帝之殷鉴,太皇太后之遗命,”分明再否定朱祁镇,说朱祁镇不如两位。更不要说“徒耗百姓之精血,全君王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