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书信飞跃万里疆域,抵达京师长安。

信使直接抵达皇宫,出示了裴旻的印记。

这外臣信函依照规矩是不得入宫的,想要入宫,只有一个法子,经过宰相的手,然后传达天听。

这是一个程序。

但裴旻从李隆基时期就为李隆基授予了直达天听的特权,他的信由专人负责,传送到高力士的手中,直达李隆基的御前。

现在也是如此,裴旻身为辅政大臣尚书令,他的信件是能够直接传达李琰面前的。

负责接收这类信件的内侍是黎敬仁,得到裴旻信函的他,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将信交给李琰,直接来到了内宫李静忠的住处。

李静忠得知是裴旻来信,神色坦然的从黎敬仁手中接过信函,然后随手撕开了金漆火印,大大方方的看起了裴旻写给李琰的密信。

黎敬仁底耸着脑袋,看也不敢多看一眼。

裴旻的权势固然可怕,但县官不如现管。

现在的李静忠是李琰身旁的第一红人,就如当年的李隆基身旁的高力士一样,位高权重。

而且李静忠与高力士不同。

高力士固然贪财,本性却是不坏,不会仗势欺人,兢兢业业的侍奉着李隆基。而李静忠却独断专行,打击异己,将庙堂上所有又野心的宦官都给压了下去,即便是高力士也受到他的排挤。

黎敬仁生怕自己触怒了李静忠,便如一条狗般的听话。

看到了信中的内容,李静忠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你先下去吧!”

他在府中来回走了两步,突然将手中的信收好,给自己做了伪装,出门去了。

李静忠身居内给事高位,持拿着进出宫的令牌,即便是装作无名小卒,出入宫廷也如无人之境。

李静忠直接来到了十王宅,寻得了在忠王府的李亨。

“见过忠王!”

在李亨面前,李静忠恭恭敬敬行礼问好。他能有今日,全靠李亨的引荐。

同时在伺候李琰这大半年里,李静忠深深的感受到了李琰自身怯弱与无能,与隐忍多谋的李亨,才能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进一步的坚信李亨才是值得投效的对象。

当然这也跟裴旻与高力士的关系离不开。

裴旻与高力士交好,长安人尽皆知。

李静忠心底恨高力士入骨,自然与裴旻就不是一路人了。

李静忠将裴旻的信递给了李亨。

李亨看了心底生怒,他擅于隐忍,怒火不显于脸上,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好一个裴静远,将我李家的天下视为自己的嘛?在前线不好好打仗,居然在信中对陛下指手画脚,说什么外事可托李祎,内事寻张九龄、宋璟。让陛下亲贤臣,远小人?谁是小人,谁是贤臣?他裴旻的狗,就是贤臣?”

李静忠并没有接话,而是道:“好在我将这信给截下了,不然以陛下的性子,十有八九会听裴旻的。不过现在东北的局面一片大好,就算裴旻不在,就算陛下收不到这信,张康那废物,一样不是李祎的对手。结果对我们还是不利。”

李亨握着拳头,道:“必须想办法破了此局,你发现了没有。裴旻对京城的干涉越来越重,足见他对长安这边的情况已经动了疑心。只是他身在万里之外,分身乏术。一但他回到长安,那么我们将无回天之力。你我都没有好日子过了……”他顿了一顿,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厉色,说道:“现在吉温怎么样了?”

李静忠说道:“惊慌、害怕,自己将自己吓得头发都白了,废物一个……”

李亨冷笑道:“那是自然,他为了争功,下手不知轻重,直接将安思顺逼供拷打至残,后来得知安思顺非但无罪,反而有大功。现在有吉妃护着,没人拿他怎么样。但以裴旻的性格,会绕得过他?辅政大臣的特权,必要的时候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不过……越是这一步,他行事起来也越横行无忌,为了求生,可以做一切事情。这点可以利用……”

李静忠心思也是阴毒,说道:“殿下是指?”

李亨说道:“你手下有一个叫牛仙童的太监吧,他让李祎给毒打一顿,可有此事?”

李静忠也不隐瞒,说道:“确有此事,牛仙童是我安排随军探听消息的,只是这个畜生狗仗人势,意图在军中敲诈钱财。也不看看对象是谁,李祎也是陛下亲自任命的辅政大臣,这敲到他头上去了,活该有此一报……”

李亨轻哼道:“不管怎么说,牛仙童也是带天子出巡前线的,他代表的是天子。李祎居然连天子的使者都敢打,这胆子可不小……怕是有不臣之心吧!”

李静忠心领神会道:“我觉得大有可能,李祎领关中禁军出征,驻兵常山郡,不寻求破敌,而是按兵不动收买人心。不断的向朝廷申请物资,大有占地为王之心,所图不小。”

李亨说道:“这事我们说的不算,是御史台的事情。吉温身为御史中丞,李祎是不是有反心,让他去查,你叫牛仙童好好的配合吉温。也许,某成大事就在这个张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