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对于长安的士林人士了解不深,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邀请错了,也容易得罪人。

但是裴旻有一个热心的老哥哥贺知章,作为仙宗十友、吴中四士之一的贺知章,他在长安多年,对于长安的士林了若指掌,给了诸多实质性的建议,而裴旻也根据自己所需邀请了一些需要的人另之参于其中,成就他名。

因为李隆基重病在床,文人雅会虽不是喜庆节目,却也不方便大张旗鼓的张扬。

裴旻也没有安排喜庆节目,都是聚在一起,谈诗论道,引经作赋,甚至畅谈国事。

喊陈平曾说: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也。

到了唐朝,宰相固然变了味道,不再如之前权重,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大臣。

宰辅大臣结交士林人士,为国甄选人才,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时之间,裴旻门庭若市,除了原本的以文交有,诗文赋会,更有诸多寻求飞上青天的士子,开始向裴旻投诗递文,希望得到一个好评,从而如昔年李白一眼,青云直上。

原本裴旻并没有品评文章的习惯前例,但此次意识到文宗身份的便利之后,也开始干一些文宗应尽的义务,点评一些诗赋文章。

裴旻的真实水平,远比不上张旭、贺知章,甚至张九龄、王维都要胜之一二,但他麾下多是文坛圣手。

平素里张九龄、王维、王之涣、王昌龄、王翰、高适这些人的公文都写的华丽无比,就如作文章一样精彩。

日积月累的熏陶,裴旻在在品评文章这方面,堪称一绝。

给了投诗递文的士林中人诸多公允的点评,也提了很多中肯的意见,风评大涨,甚至于庙堂之上,诸多文采不凡的官员也来向裴旻请教。

裴旻自然不会绝对的公允,因人而异,短短的五六日。

裴旻发现自己的尚书省的工作顺畅了许多,因为更多人认识他,有求于他,对于他的事情,都选择优先处理,认真处理。

裴旻都不得不感慨,名望真的是好东西。

在古代金钱的价值,取代不了名望的意义。

这天裴旻一如既往,用空闲的时间品评文章诗句,将一首狗屁不通的文章丢进了垃圾篓后,随手取过一篇,普一看名字,瞬间动容。

很简单的两个字!

却给了裴旻巨大的震撼!

诗还没看,但仅是个名字,已经让裴旻满怀期待。

杜甫!

那个在这个时代的诗坛唯一能够与他徒弟李白齐名的人物终于出现了!

急不可耐的看下去,是一首裴旻耳熟能详的七言绝句:

马上谁家薄媚郎,临阶下马坐人床。

不通姓字粗豪甚,指点银瓶索酒尝。

简简单单的诗句,突出了一个纨绔子弟的风采,将一个京城富少,描绘的淋漓尽致。

杜甫显然是在写他自己。

不过这首诗裴旻看的很别扭,就是因为这是杜甫写的。

在裴旻记忆中的杜甫心系苍生,胸怀国事,充满了现实主,义沉郁顿挫,与李白的浪漫是两个极端。

而杜甫这首诗却是一个纨绔子弟是随性而做。

当然裴旻也知道,这跟杜甫的出身有关。

杜甫出身于京兆杜氏,乃北方的大士族。其远祖为汉武帝有名的酷吏杜周,祖父杜审言与李峤、崔融、苏味道被称为“文章四友”,是唐代近体诗的奠基人之一。

杜甫青少年时因家庭环境优越,因此过着较为安定富足的生活,所白了就是无拘无束的富二代。

他曾在《百忧集行》回忆自己,年少顽皮,喜欢爬树,当梨枣成熟之时,一日栽取百千次。

正因为这种优越的环境,杜甫还未能体会到百姓疾苦,文章也为形成蜕变,风格亦不够明确,与他记忆中的诗圣那是相去甚远。

这一点裴旻也在李白身上感受过,也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期待杜甫真正的大成之日。

话说回来,抛开杜甫身上因有的光辉,这首《少年郎》还是极有水平的。

不说有多少高明,但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年,能够做出这样的诗句,确实很不错。

裴旻见猎心喜,想到了自己的贺老哥,兴致勃勃的拿着这《少年郎》去贺府与他一起品评。

来到贺府,得知贺知章正在陪朋友下棋。

在贺府裴旻就跟自己家一样,贺府的管家也没将他当做外人,直接让他去后院找贺知章。

裴旻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院,远远就瞧着后院两人在手谈对弈,只是下棋的彼此却让他大感讶异。

贺知章交友满天下,上到文宗圣手,下到市井流民,只要他高兴,无不一位友。

可是与之下棋的这位朋友,可就有些小了,看其年岁,比小七、小八大不了多少,下棋的时候,落棋盘的另一端,还要站在垫子上长伸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