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还是很重视自己在民间的声誉,即便因为成功,自诩自己统治的唐王朝已经超过了贞观时期,心底有了懈怠之意,疏于朝政,沉迷享乐。

但对于自己是否能够流芳百世,还是极为重视。

他与杨妃不知说了什么,但是第二日,裴既得到了消息。

杨家人退出了韦府,同时工人留了下来,并未继续修葺屋舍,而是尽可能的将韦府复原,并且下旨光复韦安原职,还惩罚了杨,罢去了他的官职。

很显然李隆基是将一切罪过算到了杨的身上,让他来顶罪。

不过真正嚣张跋扈的根源杨婕妤非但没事,李隆基为了安抚她,还赏赐了一大笔的钱财。

裴闻言也是长叹,并不意外,这就是李隆基的性格。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李林甫也向裴汇报了自己这边的进展。

听他坑骗的对象是陈希烈。

裴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对于这个家伙他是有些印象的。

因为历史上的陈希烈是李隆基这一朝人缘最好的宰相。

他深得李隆基欢喜,又让李林甫信任,还跟杨国忠坑壑一气,与安禄山关系密切,跟哥舒翰把酒言欢。

不管朝堂局面多少扑朔迷离,他自己怡然自得,不动如山,犹若不老青松。

在李隆基沉迷享乐,李林甫、杨国忠争权,哥舒翰、安禄山相斗的时代,陈希烈能够做到这点委实不易。

只可惜他的能力并未用在正途,而是溜须拍马,左右逢源。

当然历史上左右逢源的人不少,仅是如此,裴倒也不会计较什么。

让裴无法接受的是安史之乱时,安禄山攻陷长安。李隆基仓皇逃奔蜀地,陈希烈被叛军俘获。

陈希烈毫无节操,直接选择投降了安禄山。

然后陈希烈当了多年的大唐宰相,摇身一变成为了安禄山大燕国的宰相。

坑这种人,裴心底没有半点的负罪感。

裴在李隆基封赏之前,去拜会了自己在长安的故友。

老哥哥贺知章毫无疑问首当其冲的。

不管身份在怎么变化,裴的权势如何隆重。

对于贺知章、张旭这两人,裴始终怀着崇高的敬意,不忘自己初入长安,人生地不熟的时候,是他们给了自己一个稳定的住处,一次次的在酒会上传授自己经史文化,并将自己培养成了一个酒鬼。

即便事情过去十多年,对于他们的情义,裴不敢半点遗忘。

贺知章也不将裴视为那个高高在上的西方边帅,还如当年那个初出茅庐一身热血穿京畿的小兄弟。

得知裴要来长安,贺知章早早的吩咐下去,请了长安最好的厨子,准备酒宴,用来款待裴。

兄弟两人坐在一起喝酒,没有任何身份隔阂。

贺知章今年正好六十,脸上以显露老态,鬓发灰白,神色也不如以往精神。

裴看着有些心塞,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太公薛讷。

作为将门之后,薛讷早年是何等英武,即便白发苍苍,依然横扫北疆,以摧枯拉朽之势,稳固西方局面,但依旧躲不了岁月蹉跎。

裴、贺知章高举杯中酒,一饮而尽。

裴叹道:“只可惜张老哥不愿远行,此时此刻再加上他,那才是人生幸事。”

这一次,裴来之前还特地指挥了张旭一声,问他要不要一并通往。

毕竟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喝酒的机会不多了。

只是张旭早年行走天下,游山玩水,磨砺自己的书法半辈子,大有走乏疲累的感觉,不愿意再动了。

而且他已经将凉州国会图书馆看成了一种事业,将重心都用在了图书馆的工作上,甚至为此放弃了从不离身的酒。

拒绝了裴的邀请,只是让他代替自己多陪贺知章喝两盅。

贺知章道:“伯高老弟找到了自己的路,某这个做哥哥的只为他感到高兴,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于他一同喝个痛快。”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惆怅,更多的是怀念。

裴忍不住问道:“张老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贺知章的感觉有些不正常。

只以为他如昔年的薛讷,英雄迟暮,上了年岁,多愁善感。

但听他话中有话,裴顿觉不对劲。

贺知章半响不知说什么,叹道:“原本想尽兴之后再说,现在却不得不提前了。”

他很慎重的叫了一声:“裴老弟!”

“答应哥哥一件事情。我说如果,是如果,哥哥有什么意外,你就当做不知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裴霍然而起,紧张道:“这怎么可能答应!老哥哥,我裴朋友不少,但您与张老哥,与我而言如兄如父。我们相交十数载,现在说什么生分的话?您若有事,我怎么可能做到不闻不问?你将我裴当做什么人了?”

贺知章跟着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