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姑臧城南军营,大雪山脚。

裴旻反人类的将新设立的踏白军安置在了这祁连山脉的一脚。

祁连大雪山是祁连山的中断块而成的一个完整的小山地。其北为昌马盆地,东界疏勒河峡谷,南临野马河谷地,西至公岔达阪山口,是祁连山北端最高的山体,常年累月为积雪覆盖。

天寒地冻,环境较之大西北更为恶劣。

裴旻亲自来探视踏白军军营。

与别处军营不同,踏白军的军营并没有固定的位子,也没有相对的防御设施。

所有兵士住的是便于随处迁移的撵帐。

裴旻左右巡视营地,浑释之在一旁相陪,给他介绍着这营地的学问。

安营扎寨是统兵将帅的立身之本,在薛讷传授裴旻用兵心得的时候,已经详细跟他说过了。

李靖、苏定方、裴行俭遗留下来的兵书,也详细记载了安营下寨的法门。

不过传统的安营扎寨与西南高原有着极大的区别。

在山丘遍地,沟壑纵横的青藏高原,是依照正统的安营方法是极不适用的。

比如正统的安营方法多是于平地或靠近水源的地方安营,又或者选择在高山上安营。

前者可攻可守,还能保证生活用水,便于行军。

后者有居高临下之便,能够扼制要冲,只要不犯马谡那样的错,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经过浑释之说来,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浑释之道:“青海湖尚且可用华夏兵学中的安营的方法,除了气候不同,地域近况还是与河西这里有些相似的。但高原上,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那里山峰,一峰连着一峰,极少有足够的平坦空地给大军安营。即便是有,周边也是群山环绕,只要站在高处,军营里的一切情况,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还有高原上常年伴随着大风,在山顶高处上安营,将会无故的多耗体能,消弱自身战力。”

“依照我们的习惯,营地要扎在避风口。同时还要做好风向改变的准备……”

归唐已有两个月的时间,浑释之一直努力着学习华夏语。

这番话长篇大论说起来固然依旧有着咬字的毛病,却也能很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裴旻也听得尤为认真道:“就是说不能带过多的辎重?”

浑释之道:“确实如此。”

裴旻突然想到了数十年前薛仁贵的大非川之战。

大非川之战前期薛仁贵即率主力,轻装奔袭,一句占据了军事要地乌海,取得了战局的主动权。

他说道:“想必当初我朝名将薛仁贵真是看破了这点,才大胆进兵,打了吐蕃一个措手不及。”

浑释之道:“那一仗我也听退役下来的老人说过,当时薛将军的奇兵过于胆大,吐蕃的军神都始料不及,失了先手。只是好像是后方出了问题,让吐蕃钦陵抓住了破绽,一举取胜。”

裴旻自然知道当年的情况,说道:“这也是我建立踏白军的原因,大将军当年兵败大非川,有两大原因。一是高原气候反常,唐军难以适应;二是他本为辽东统帅,调往西南战线,成为最高统帅,引起了嫉妒与不服。现在的我,地位比当初大将军只高不低,没有后者困扰。但前者,是硬伤。将你们安置在这大雪山下,也是要你们保持自身对高原气候的抵抗。莫要习惯了我们这边的气候,最后反而不适应高原气候了。”

他怕浑释之不了解什么是高原气候,也将高原反应的情况细说。

浑释之接受能力惊人,听了解释,明白的道:“就如我们不习惯中原的热,你们受不了高山的冷一样。”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裴旻也不细究,寄予厚望的道:“所以我希望有朝一日,我攻上青海湖的时候,你们踏白军能够成为主力。这也是我创建踏白军的初衷。”

听到裴旻如此器重,浑释之站直了身子,以拳捶胸道:“浑释之绝不辜负国公厚望!”

裴旻笑着拍了拍浑释之的肩膀道:“跟我学……”他双手做了一个抱拳的架势道:“我们这里兴这个,以拳捶胸,在我们这里用可不适合。要记得,现在的你虽是吐谷浑人,但国籍却是我大唐。”

“明白!”浑释之见裴旻将他视为自己人,更是高兴,有样学样的双手抱拳。

裴旻走在前头,说道:“我们看看兵士训练!”

浑释之指着路,来到了训练营地,千余兵士骑着军马在校场上奔袭,他们一个个身披轻甲,手挽硬弓,腰间绑着一把弯刀,再无别的兵器。

昔年吐谷浑人就以骑射为主,裴旻也着重训练踏白军的骑射,发挥他们自身的民族特点。

对于骑术,裴旻有过认真的研究,看得出来浑释之选出的这些兵士皆有很深的功底,不但奔袭矫健,在马背上弯弓射箭异常平稳。

在这方面,裴旻不得不承认与农耕民族的唐兵相比起来,素质确实要强上几分。

只是身上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