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掉。

裴冠手忙脚乱,连连安慰,叹道:“夫人说的是,是为夫无能,委屈了夫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心里堵得慌,忍不住咳了咳。

裴杨氏止住了泪水,道:“郎君要记得,妾身做的一切都是为郎君好。不然我一个妇道人家,何必去抛头露面?”

她嘴上如此说着,却越看自己这个丈夫,越不顺眼。

想着自己风姿迷人,却嫁给了一滩烂泥,实在委屈无限。对那个丝毫为见过面的娇陈,又妒又恨,自己名门之后,却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好命,苍天实在不公。

“裴里正,裴里正在家吗?”

屋外突然传来叫唤声。

裴冠只是小小的里正,住的也是最寻常的民房,就一个篱笆,三间房子,平素出入房门都无需关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可偷。

裴杨氏抹掉了眼泪,惊呼道:“这声音是胡留守?快,郎君快去迎接,别怠慢了胡留守。”

裴冠也有些手忙脚乱,整理着衣装。

裴杨氏小跑着去了房间,找出胭脂水粉,对着铜镜给自己抹上。

留守并非寻常小官。

就如长安的京兆府一样,洛阳的地理位置特殊,作为东都,同样是不治太守的。

洛阳的行政负责人就是留守,是洛阳最高行政长官,总理军民、钱谷、守卫事务,相当于后世的上海市市长。

留守只是负责洛阳一地民政,但他的地位可与州府刺史相提并论。

一个里正,一个洛阳留守,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若非裴冠、裴杨氏的三叔父杨玄璬是河南府士曹参军,辅掌津梁、舟车、舍宅、百工众艺之事与洛阳留守胡宁往来密切,他们连认识的可能都没有。

如此贵人登门,直将裴冠、裴杨氏惊的手忙脚乱,先后迎接。

“见过胡留守!”

裴冠恭敬的行礼问好,腰还未弯下去,胡宁已经上前一步,将之搀扶起来,道:“贤侄免礼,贤侄免礼!你是我玄璬兄的侄夫婿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客气?”

他微笑着露着一张极其和善的笑容。

裴冠受宠若惊,都不知说什么了。

洛阳行政以胡宁为尊,平素里架子不小。即便是对他们从七品的三叔父杨玄璬,都显得高高在上,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裴杨氏这时也出来相见。

胡宁目光在裴杨氏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多做停留。

裴杨氏也察觉不对劲了,她跟胡宁因杨玄璬而结识,她能够感受到胡宁望向他时,那火辣热烈的目光。

裴杨氏甚至有一种感觉,要不是胡宁的娘家背景强大,给胡宁争取了洛阳留守这雄职,他会将自己一口吞下去。

在今日之前,胡宁有这心思,裴杨氏还会异动。

但如今裴杨氏全然没有这个念头了。

跟风流俊俏的裴家伯哥相比,这胡老头子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了裴旻,裴杨氏心头有些火热,随即也明白过来。

胡宁有今日这般转变,十有八九就是裴旻的缘故。

正如裴杨氏所想,胡宁在此之前是洛阳最高行政长官,负责洛阳的军政。但就如他的官名留守,是居留下来看管之意。

李隆基与文武百官将庙堂搬到了洛阳,他这个原来的最高行政长官就变得全无地位了。

从长安过来的诸多大佬,随随便便一个就能将他收拾了。

因故他这个留守现在处于最尴尬的境地,从原本的什么都管的最高行政长官,成了什么也管不了闲官。

胡宁无事可干,却也不敢清闲下来,盯着文武百官的一举一动,走关系的走关系,送礼的送礼,以此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以求连任留守一职位。

胡宁作为洛阳的地头蛇,风吹草动瞒不过他。

裴冠、裴杨氏得裴旻款待一个时辰,让胡宁大为惊奇。

胡宁并不觉得裴冠这个老实巴交的凡人,能得裴旻亲睐,得裴旻如此人物待见的必然是风华正茂的裴杨氏。

裴杨氏的火辣风姿,让他这个上了年岁的人,都忍不住心猿意马,生了二心,何况是裴旻这样的血气方刚的人物?

何况裴杨氏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恪守妇道的人……

不管是什么原因,裴冠、裴杨氏已经跟裴旻搭上了线,今非昔比。

作为自己的部下,胡宁焉能无视?

进屋坐定,胡宁开口就道:“今天来此是给你带好消息来的,齐坊正年事已高,即将退位让贤。裴贤侄才干过人,我有意让贤侄继任齐坊正的职位,贤侄意下如何?”

里正、坊正地位一样,但意义截然不同。

在后世有一句话叫皇权不下乡,这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唐朝不是如此。

唐代县以下“里正”与“村正”的选拔任命,都是由官府绝对掌控的。

唐玄宗在《安养百姓及诸改革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