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尚书省!

此时此刻主宰者朝堂大权的六位宰相宋璟、苏颋、张嘉贞、张说、源乾曜、卢怀慎聚在了一起。

他们一个个无计可施,不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

大唐依旧蒸蒸日上,一切都运作正常。

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六位宰相却一直愁眉不展的,心底万分凄苦。

一切缘由就在李隆基的身上。

这位李家三郎最重感情,他在武婕妤身上是动了真心的,三千宠爱于一人。

如今心爱的人,给满朝文武逼得进了冷宫,对于朝臣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而且对于政务处理的都是有气无力的,甚至小事全部都让高力士裁决了。

远没有当初那个立志与秦皇汉武,隋文唐宗一比高低的兴唐明主,反而唉声叹气的,就如进入迟暮之龄一样,对于什么都不感兴趣。

要是寻常事情,他们几个做臣子妥协就妥协了,让君王一步,给他一个台阶也没有什么。

但是对象却是武家女,武则天的侄孙女。

唐朝发展至现在,也算得上是历经风雨,到现在百年有余,最大的变数就是武家人。

从武则天开始,武承嗣、武三思、武延秀再加上一个武家的媳妇太平公主,这一个个不是将朝堂搅的天翻地覆,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们这些人除了武则天能够说一句功过相抵之外,其余人都给天下带来了莫大的威胁,给大唐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对于武家人,李唐王朝的臣子,莫不心有余悸。

也是因为如此,武婕妤此次犯错,瞬间遭受文武百官的抵制,令得李隆基都没有办法抑制。

“实在不行?”卢怀慎做事向来是畏手畏脚的,他并非当真是一个只知道吃饭的宰相,实是魄力不足,胆气有限。面对姚崇的一言堂,不敢说话。

今姚崇下台,他才略有表现的机会,见李隆基与他们的关系闹得极其僵硬,心中再次把握不定原则,有心妥协了。

“没有不行的!”宋璟是一如以往的刚毅,好似魏征一般,决然道:“武氏心思狠毒,她嫁祸皇后其心可比当年司马昭。若武氏复位,必然贼心不死。而今太子敦厚,定不是其对手。让其复位,必起萧墙之祸。”

众人皆默然不言。

宋璟一字一句,可谓见识卓然。

源乾曜叹道:“只是短期内如此倒是无妨,若陛下就这样消沉下去,也不是个事。此前在下让高内侍劝劝陛下,高内侍都表示他无能为力,还有能谁能劝动他?”

张说眼中一亮,道:“我倒是有一人选,或许可行!”

“裴国公!”

三个字,苏颋脱口而出。

就在他们彼此商议的时候,却不知他们担忧的对象却是一脸的亢奋,没有半点的颓废感觉。

李隆基似乎不能自己,左右来回不断的走动,手中拿着一本《三字经》,口中不住的念着:“传至今,克大定,四方靖,乃大同……”这十二字,一遍又一遍。

高力士见李隆基这幅模样,高兴的几乎都流泪了。

对于李隆基,高力士的忠心甚至刻到了他骨子里,为李隆基喜而喜,为李隆基忧而忧。

这几乎半年的颓废,高力士感同身受,不只想了多少办法,都无济于事。

却不想因为一本《三字经》,李隆基竟然恢复了以往。

李隆基大笑着问向高力士,这位自己最贴心的心腹道:“高将军,你说静远这九个字的评语,朕是否当得?”

自从前年高力士晋升为左监门大将军之后,李隆基就开始亲昵的称高力士为高将军,这个称呼一直伴随高力士终生。

高力士正容道:“当然当得,陛下难道还不信国公的为人?这说的正是陛下先后两次稳定朝纲,若非陛下英明神武,于逆境中两定乾坤,哪有今时今日稳定的朝纲政局?这一句‘克大定’,陛下是当之无愧!”

李隆基听的是眉飞色舞。

高力士继续道:“至于四方靖,此言亦不虚也。先天年间,薛大都督夺回辽东,而今节度使张守珪,陈兵东北,屡破渤海国,扬我大唐国威。南方安南首领梅玄成叛乱,自称‘黑帝’。与林邑、真腊国通谋,攻陷安南府。杨思勖大将军军至岭表,大破其众,南方乃定。至于西方,何须老奴多言?裴国公战吐蕃收复河西九曲万里疆域。薛都督先扬威西北,裴国公继他之后,北定突厥,全歼突厥十万兵,震慑回鹘。如今突厥以濒临灭亡,回鹘可汗对我大唐毕恭毕敬,西方、北方皆定。一声四方靖,又何错之有?”

李隆基颔首道:“吐蕃、突厥,向来是我大唐心腹之患,静远以一人之力护两路安宁,最难啃的骨头,他一人解决。若无他的卓越贡献,这未必有今日四方安靖。”

言外之意,就是承认了自己当得“四方靖”这个说法了。

高力士能够给称为“千古贤宦第一人”,肚里还是有很多墨水的,滔滔不绝的说道:“《礼记·礼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