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兵士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裴旻一人一骑来到战士们的面前。

这也算的上是裴旻的特征之一。

一般而言,地位越高,排场就越足。

以裴旻现在的身份地位,出入有个百八十人的护卫队,那是正常之事。

但身怀超凡剑术的他,出入向来不超过十人。

遇到了危险他人是老老实实的呆着,而裴旻却要高吼一声:“兄弟们住手,让我来!”

今日这种特殊的场合,他竟单人单骑的来了。

虽是一人,气场却丝毫不弱半分!

围观的百姓人声鼎沸,欢呼雀跃。

“裴国公!”

“裴帅!”

“裴节度!”

各种的呼声不绝于耳。

哥舒翰明显的感受到,周边的气息都粗重了。

这也难怪!

此次大战,凉州军几乎刻上了耻辱的烙印。

他们原本跟着薛讷虎步西凉,多年前更是横行西北,深入草原腹地大杀四方,威风八面。

可不久前,一万突厥骑兵,轻而易举的攻破了边防线,将他们三万兵士杀的落花流水,伤亡过半。

要不是折虎臣以三千虎贲拼着性命殿后,那就是全军覆没的局。

尽管主要原因在于杨敬述胡乱指挥,但战打的如此难堪,伤亡如此惨重,凉州军上下皆引以为耻。

是裴旻!

裴旻及时的出现,废除了无能的杨敬述,并且带领他们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将十万突厥军全歼于戈壁。

是裴旻洗刷了他们身上的耻辱,西凉军对于面前这个身高七尺,肩膀宽阔,面容清瘦的年青统帅充满了敬意。

裴旻来到台前,目光却看着在行刑台上杨敬述。

杨敬述此人让他深刻认识到了“文人”一但无耻起来是何等的下贱,何等的没有底线。

面对公审,面对确凿的证据,杨敬述依旧振振有词置身事外,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为了让自己的品德“完美无瑕”,他甚至拒绝承认与毛涵的关系,将勾结突厥的一切都推卸到毛涵的头上,一股完全不知的模样。

毛涵气急之下,抖出了杨敬述的老底。

杨敬述母亲已死五年,但是他知当做不知,一副母亲健在的模样。

古人以孝为先。

身为官员更是需要以身作则,为了给天下人当一个表率。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官,只要父母双亲去世,都必须去官回乡,为父母守孝三年。

这种制度称之为“丁忧守制”。

五年前正是杨敬述仕途最关键的时候,一但去官丁忧,为母亲守孝,多年的拼搏努力都将化为虚无。

杨敬述为了自己的前程,隐瞒了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一直至今,他都未曾回乡。

谁想得到风评官声不错的杨敬述,竟然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最为可恨的是即便是千夫所指,众叛亲离,他也决口否认自己的一切作为,将无耻展现到了极点。

裴旻本就不打算留他性命,见他死不悔改,对他的判罚更不容情。

原本他还略微顾念李隆基的感受,但李隆基也传来消息说不在过问杨敬述之事。

裴旻心底明白,他之前留下的后手起作用了。

杨敬述罪无可赦,李隆基又放手此事。

裴旻直接下令杨敬述斩首示众……

杨敬述即便是此刻,依旧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高仰着头,一副自己是烈士的态度。此刻他要是说的了话,指不定还会如史上那些慷慨就义的英雄一般,留下千古名句呢。

要不是裴旻知道杨敬述的所作所为,还真以为自己判罚错了。

裴旻在台上先向下面的人群伸手致意,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你们都叫我裴帅!裴节度!但其实在这之前,我们根本没多大关系。我在陇右,你们在河西,我识得陇右的每一位将校,对于你们,也就认识几位军使……”

无论是凉州兵还是周边百姓,全都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这位信任的节度使的开场白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不过,我虽不认识你们,可是我了解你们。原因你们也应该知道,你们的前任统帅薛都督是我太公,没有薛都督,就没有我裴旻的今日。与你们不曾往来,从与他的书信中,却了解你们的实力。”

清澈有力的字句直接送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刑场成千上万的兵士百姓聚精会神地听着,谁也没再大声喧哗,黑压压的校场鸦雀无声,偶尔一两声咳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公不只是一次与我说起,某士可用矣!他的语气充满了骄傲与自豪!北击默啜那一战,也证明了你们的实力!”

听到这里,凉州军情不自禁的挺起了胸膛。

北击默啜,薛讷年近七十挂帅北伐,一路长驱直入。打的奔放之极,遇敌必战,凡战必胜,虎步西垂,所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