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禾城驿馆!

杨敬述现在形同软禁,李隆基暂时不想杨敬述死,裴旻也不方便将他处死,但他不想后院起火,将杨敬述一众人软禁了起来。

不过杨敬述终究是凉州刺史,干了那么多年,在凉州这一亩三分之地,手中有着自己的门路人才。

他人不出户,各种消息,还是能够传到他的耳中。

裴旻的具体策略计划,杨敬述不得而知,但是他已经确定,裴旻将他下达的命令,全部取消了。

不只是万全防线,还有他当任河西节度使之后,调集整个河西军来凉州御敌的命令。

这样也令得局面非常的明朗。

裴旻若胜,而且主力是凉州军,那即意味着凉州军在他手中如羊,而于裴旻手上似虎。

两厢一对比,他的失败无能,更加得以显现。

杨敬述已经向暗中李隆基修书解释一切,他不敢说裴旻的坏话,但言语中却也充斥了裴旻的张狂嚣张,当然更多的是为他辩解,还有甩锅。

不只是一封,还有动员自己的人脉关系,武婕妤那里自然也少不了。

李隆基会不会信他的解释,会不会听他的,杨敬述无法确定。但是他知道,即便他说的天花乱坠,李隆基甚至信了他的话,只要裴旻赢了,一切都是无用之功。

唯一能证明他对的方式,竟然只有裴旻打输。

只要裴旻一输,等于侧面证明,前线之失,非战之罪。

连裴旻这样的朝中大将都挽救不了凉州军,何况他人?

只是想要裴旻失败,谈何容易。

作为开元朝功高第一将,世人几乎将他与汉朝的天才少年霍去病相提并论。

霍去病在于匈奴的对战中,又何曾败过?

指望裴旻马前失蹄,败给突厥,杨敬述心底没有半点底,不住的求拜佛祖,赐给裴旻一败。

作为一个佛教徒,杨敬述只能期望老天开眼了。

不过短短的三五日,杨敬述鬓角的白发隐现。

“杨公!”番禾县令毛涵偷偷摸摸的找了上来。

“是锦润啊!”杨敬述低叹一声,道:“你这个时候找来,不怕日后殃及池鱼?”

毛涵苦笑道:“本就是池中鱼,杨公若倒,毛某焉能坐稳这县令之位?杨公莫要忘了,某也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要不是公,在下只怕早已给前县令贬罚地方当一村官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蝗虫,此时不自救,更待何时?”

杨敬述低沉道:“可是如何自救?”

毛涵压低着声音道:“其实昨夜突厥人找上了我,还给了我五百金。我不是贪那五百金,实在是奋斗半身,不愿自己前途毁于一旦!”

“什么!”

杨敬述惊呼出声来,吓得赶忙一手捂着嘴巴,厉声道:“你知道自己做什么嘛?勾结突厥,这是卖国!你这二十年的圣贤书白读了?”

毛涵低吼着道:“我何尝不知,可事到如今,让裴旻打赢此战,结果还不是一样?”

“好吧!”他顿了顿道:“既然杨公不愿,我这便将金子退还回去,听天由命吧。”

出卖国家,毛涵自己也没有下定决心,只是让突厥人暂时说服了。见杨敬述反对,心底也跟着后悔起来,想要将烫手的山芋丢掉。

“慢着!”

杨敬述见毛涵即将走出大厅,鬼使神差的叫出了口。

不干,纠结,怨愤,野心,各种负面情绪在他心中酝酿。

杨敬述犹豫了足足一刻钟,带着几分沙哑的道:“将黄金退回去,这钱我们不能要。另外婉转的告诉对方,裴旻不在番禾城,他去了哪,不知道。但城里的那个裴旻是假的……”

这样不算是卖国吧!

杨敬述自我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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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草原。

这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春季的草原空气最为清新,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尤其是破土而出,遍布草原的杂草,它们面对整个寒冬的摧残,依旧顽强的顶破了泥土,吸收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春日的阳光。

裴旻双手放飞一只信鸽,拍了怕手掌,接过哥舒翰递过来的水壶,痛饮了几口水道:“离回鹘的部落还有多远?”

哥舒翰笑道:“详细的位子不确定,但应该快到了。草原人随着水草而居,没有固定的方位,只有大致的位子。这条额尔古纳河就是回鹘的,只要沿着额尔古纳河走,找到他们的部落,只是时间问题。”

哥舒翰并非正宗的草原人,他的祖父投效大唐的时候,已经改了习俗风气。

但是突骑施的血脉是改变不了的,哥舒翰在染上赌瘾之前,受过突骑施遗留下来特别训练,弓马娴熟之余,对于草原与民族习性也尤为了解。

这也是裴旻选择哥舒翰随行,而没有带上王忠嗣的原因。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裴旻有心提拔他,哥舒翰的能力,让他当一小卒,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