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裴旻收到了凉州传来作战顺利的消息。

秃鹰一伙马贼在西域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大唐早有收拾他们的心思,只是西域情况不同中原,那边的地形地貌比荆襄的百里荒更加可怕。

荆襄百里荒只要朝堂卯足了劲,调用十几二十万大军一样搞定。但是在西域,这法子是决计行不通的,马贼往大荒漠里一钻,即便是四五十万大军也奈何不得,万一迷了道路,差了方向,大军还有让荒漠吃掉的危险。

是以对于西域的马贼,安西四镇的兵将很多时候,亦是有心无力,但剿灭之心,却显而易见。

裴旻从秃鹰的嘴里审问出马贼藏匿的地点之后,第一时间安排人通知了凉州的薛讷。

薛讷也毫不迟疑的了行动,一举将秃鹰这伙马贼的残余力量歼灭,无一落网。

这一起床,裴旻便得好消息,心情自是愉悦,往演武场练剑。

看着空荡荡的演武场,裴旻有着小小的不习惯,在往常这个时间点,王忠嗣差不多已经在这里练习武艺了。他是小孩,甚无心事,早睡早起,比裴旻由要认真,多年如一日的执着,从不放松懈怠。

只是小鹰大了终有出去展翅飞翔的一天,王忠嗣也有十一二岁了。有着关中老秦人的高大魁梧,跟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般壮硕。

在裴旻的记忆中,历史上的诸多少年将军如霍去病、岳云之辈都是在军营里滚爬长大的。唯有如此,才能训练磨练他们的铁血意志。

裴旻对于王忠嗣的培育从不懈怠,见时机已到直接将他丢给了莫离驿的封常清跟孙周,成为边军的一名小卒,体验真正的军旅生涯。

王忠嗣这一走,演武场立刻冷清了许多。

每天早上听不到那奔跑突刺声音,裴旻多多少少也有些不习惯。

“也不知忠嗣那小子,在莫离驿如何了。月余不见,到有几分想念!”

裴旻心中思量着,拔出了秦皇剑率性而武。

他自继承了剑圣裴旻的天赋以来,心中从未有过套路这东西,表面上他会许多剑法,然他自己心中,就一套大杂烩剑技。

不受招法的限制,不受套路的约束,随心所欲的使出不同的剑法,将天下剑法的特长都归于剑中。

此刻他随意挥舞,或快或慢,或攻或守,但每一招每一剑莫不是奥妙的剑术,杂七杂八的拼凑起来,非但没有任何乱像,反而给他一种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感觉。

李白喜诗好酒爱剑,诗第一酒第二剑第三。

诗酒源于生活,溶于生活,而剑则需长此以往的苦练。

唯有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不断的累积,才能领悟剑的精髓奥妙。

裴旻如此,李白亦是如此。

昨夜喝了不少,李白依旧一大早的醒来,梳洗完毕,取过佩剑出了客房。

王之涣还在屋里安睡,为了不打扰他,李白轻手轻脚的出了院子。

这节度使的府邸甚大,李白也不知哪里适合练剑。何况节度使官邸与府邸是连在一处的,万一一个不慎闯了军事重地,可是不妙。

原地等候了片刻,见丫鬟经过,忙迎了上去询问:“这位姑娘,不知府中可有僻静的练剑之所?”

丫鬟见一位潇洒帅气的少年突然出现面前,俏脸儿微微一红,盈盈道:“往前面走,过三个回廊就是国公平日练武的地方。”

李白闻言,眼中带着几分炽热,大步往演武场去了。

远远见裴旻练剑,李白满心期待,来的近处,见裴旻东一剑西一剑,时而剑势飞舞而出,轻盈灵动;时而姿式笨拙,却含着有余不尽、绵绵无绝的后招;时而一剑快似一剑,时而由软弱无力,纯系守势。

看了半响,根本看不出裴旻用的是哪一门剑术,走的是那一套路子。

李白自诩剑术不俗,与蜀中一地颇有名望,但是面对裴旻这乱七八糟的剑法,竟然完全看不懂,一头雾水。

就好像一个不会剑术的孩童,胡乱挥舞。

李白正觉好笑,突然之间,脸上笑容僵硬了起来,背上一阵冰凉,寒毛直竖。他目不转瞬的凝视裴旻手中所持长剑,越看越觉得每一剑刺劈挥砍,方位实是巧妙到了极处,不免自问若是他以如此剑招攻击自己,自己如何破之。

他刚想着这一招可以用“白猿剑二十四法”中的探海取珠破之,他正起了一个剑势,裴旻那边已经变换了两招剑路,施展出了第三招。他脑海破解,竟然追不上出剑的速度,不由冷汗淋漓。

裴旻早已发现李白来了,此刻见他如魔怔了一般,笑道:“不论是比武切磋,还是临阵对敌皆以自己为主,心在自己这边。想着的是克敌而不是破招,我出一招,你便想着如何去破,且不问你有没本事,破得了我的剑,就算全数破得了,又如何?你永远跟着我的节奏走,想要赢我,谈何容易。”

李白悟性极高,瞬间想通了这一节,心头烦恼一扫而空,道:“多谢兄长指点。不才愿向兄长请教剑术,还望不吝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