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庄看着一脸怒色的裴旻,猛然打了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起身道:“国公,别听王君毚的片面之词,听韩某解释……”

裴旻猛地一脚踹了过去,将他踢翻了一个跟头,高高的看着脚软的站不起来的韩庄,厉声道:“早听说尔等内侍,狐假虎威,倚仗陛下声势,胡作非为。以往由不觉得,现在看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是传旨内侍,竟然自称代表陛下,好大的胆子!”

韩庄身体微微一颤,惊骇道:“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是王君毚,他存心刁难……在下,小人,一时气恼……裴爷,小的不是那个意思。”

他汗如雨下,滚滚而落,此事落传到李隆基的耳中。他的所有前途,都将毁于一旦。

“一时气恼?”裴旻怒气勃发,喝道:“那勒索万贯也是一时气恼?要钱,你这是找错人了。王副都督不过是代理节度使事物,我裴旻才是陛下御笔亲封的陇右节度使。我现在在想,怎么样才能给你筹备万贯钱,是动用兵卒的血汗钱,逼迫他们造反?还是上报向陛下明说请求调拨‘孝敬钱’?”

“裴爷,此话从何说起?”韩庄抬起头对上裴旻充满戏谑又带着杀气的双眼,不由心中一寒。

“来人!”裴旻道:“将他拿下!”

“谁敢!”韩庄突然一改怕死软弱,立喝一声道:“韩某是当今陛下的使者,谁敢拿我!裴旻,你非要鱼死网破,爷今日就跟你斗一斗。”

此时他满面戾气,眼珠子恶狠狠的反瞪裴旻,眼中煞气四溢。

由开始到现在,韩庄换了好几个称呼,对裴旻的称谓也不断的改变,将他的心理表露无疑。

从开始的“韩某”,“在下”,“小人”在到“爷”。

由强至弱,又由弱至强。

韩庄不但展现了喜怒无常的性格,还将裴旻的心思琢磨的透彻。

哀求只会给裴旻戏耍,玩腻了一口吃掉。如此还不如赌上一切,搏一搏。

裴旻放声大笑,震得人耳膜生疼:“跟我斗,你怕是还不够资格。”

韩庄冷笑道:“韩某自然比不过节度使大人这么位高权重,但是不巧,某的亲朋好友皆在陛下身侧。别的做不到,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坏话,还是可以的。古往今来,哪个拥兵大将不受皇帝忌惮,国公若不想如此。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至于‘孝敬钱’,又非我这一处,内侍中谁不如此?即便最得宠的高公公一样这般,不然,你以为,他只靠些许俸禄,能再长安修建的起庭园池苑?”

“说完了?”裴旻打了一个哈欠,一挥手,道:“说完了就将他压下去,关进大牢。”

韩庄徒然变色道:“裴旻你敢……”他话音还未落下,已经让人压下去了。

王君毚在一旁瞧着,只觉大快人心,但是心底又有些许不安,道:“如此岂不是将韩庄得罪死了,这种小人,一旦得罪,祸患无穷。”

裴旻看了王君毚一眼,道:“王都督,你虽长我许多岁,却是一个存粹的军人。比庙堂争锋,你要逊我许多,在朝堂上,不管你身在什么职位,有一种人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宦官?”王君毚疑问回答。

“不错!”裴旻道:“就是宦官,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地位,都别轻易得罪。他们大多心里阴暗甚至变态,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会记恨一辈子。他们生活在皇宫,前途无法预测,谁也无法肯定他们会不会突然得到帝宠一飞冲天。”

王君毚也知宦官的厉害,这古往今来宦官为祸的事情还少?

他忍不住道:“既然国公知道……”

裴旻抬手打断了王君毚的说话,道:“我话还没说完。有些事情避免不了,一旦得罪,就不要想着私了什么的,直接得罪死,将事情做绝,让他永远无法成为你的敌人……所以,我就没有让韩庄活着回长安的意思!”

王君毚带着几分震撼的看着裴旻,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裴旻也不细说,而是直接写了封信,用快马加急送往长安。

陇右鄯州至长安有一千多里,但以驿站快马的速度却也不过两日功夫。

裴母、娇陈他们还没有抵达鄯州,裴旻的信已经送到了李隆基的御前。

书信送达的时候,李隆基还无暇观看,他正在跟宋璟、张说、苏颋等宰相商议国事。

刚刚清闲没几天,李隆基又因为天气反常重新投入了朝政的处理。

裴旻、袁履谦事先察觉到了旱灾的可能。

宋璟、张说、苏颋、张嘉贞、源乾曜这些干略非凡的宰相,焉能看不出来。

他们早已在商讨应急措施,如何赈灾,如何预防,哪地的情况严重,都在用心想着对策。

宋璟道:“第一批观察使已经传来了消息,各地都受到热潮影响,中原、河北、河东、关中皆有一定程度的旱情。天幸,陛下这些年勤修水利,确保大多田地能够有水灌溉。只要适当的降低粮税,可保百姓安然渡灾。只是陇右多山石,境内田地分散,不易于水利建设。大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