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是三月三上巳节最广为人知的游戏,也是民间流传的一种宴会游戏。人们在上游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以除去自身的不吉利。

最为出名的曲水流觞宴,即是东晋年间,王羲之举办的兰亭宴会,当时也是三月三,会稽内史王羲之偕亲朋谢安、孙绰等四十二位全国军政高官,在兰亭举行饮酒赋诗的“曲水流觞”游戏,王羲之更是在兴头上写下了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

而即将举办的曲水流觞游戏,是曲江宴的高潮环节之一。彩头正是随之而来的二十余位俏佳人,拔得游戏头筹的人有优先择美,畅游曲江的权力。总之二十余位佳人已经载歌载舞,展现自己的魅力,只待能者邀约。至于最后能不能一亲芳泽,还看彼此最后手段能耐。

二十余朵娇花,各有千秋,但真正的花中之王却只有一个。

裴旻目光落在娇陈身上,目前他还没有失身的打算,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挺金贵的,不能白白的便宜上了年岁经验丰富的“大姐姐”们,比起与他人游湖,最难攻取的娇陈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便在这时,歌舞停罢,一个风韵犹存的老鸨快步走了上来,热情的拍了拍手道:“诸位下凡的文曲星们,都来河边随意入座……”

老鸨话音方落,周边的进士已经争先恐后的去抢占好位置了。

裴旻有些莫名其妙,不疾不徐的往河边走去。

“裴兄,这里,裴兄这里!”薛邕坐在一处溪流的拐角,热情的招着手。

裴旻笑着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伸手去摸溪水。春季的溪水清凉透心,特别舒爽。

薛邕却伸手比划着说道:“你看,酒从上游而来,我们这里是第三个弯,木盘在第一个弯时力量最凶,停下来的可能性不大,第二个弯尚有余力,我们这第三个弯正好,酒一定停在我们的面前。”

裴旻知曲水流觞的大致环节,但对于详细流程经过却不甚了解道:“为什么,有什么讲究?”

薛邕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叹道:“裴兄太耿直了,难不成事先没准备?这第一个喝酒的人负责拟题,你真以为人人都可出口成章?谁抢到第一个,便能占得先机,更有几率拔得头筹。”

裴旻方知缘由,莞尔一笑。

薛邕见上游的酒杯还有一会儿才飘至,问道:“裴兄这是放弃了,还是胜券在握?”

“应该是后者吧!”裴旻认真的点了点头。

薛邕有些气馁道:“裴兄对诗文很擅长?”

裴旻摇了摇头道:“我最擅长的是剑法,诗词并非我长。”他顿了顿道:“不过谁也赢不过我就是了……”

薛邕愕然半响,无言以对,不去理他。

周边人听了裴旻这般猖狂,心中暗暗不服,势必要争个高下。

尤其是裴羽,更是如此。

第一杯酒徐徐而下,随着木盘的转动,过了一个弯未曾停下,到了第二个弯依旧没有停。薛邕激动的不住的叫着停,却不想木盘慢悠悠的越过了第三个弯,在逼近第四个弯的时候,停了下来。

木盘停着的对面竟然是裴羽。

裴羽的成绩是三甲同进士出身,与裴旻的状元相比差了两个档次,但也是进士一员,若通过吏部复考依旧有资格做官。瞧着他,裴旻突然觉得这家伙有点像牛皮糖一样,不声不响的却始终出现在他左右,让他有种给缠上的感觉,心中念道:“得找个机会将他压下去……”

便在裴旻暗自琢磨的时候。

裴羽已经将酒杯握在手中,与裴旻的那一次交锋让他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成为了家族的笑柄。原本的骄傲,成为了羞辱,失去了因有的一切。想着裴旻那永远踩在他头上的话,便如梦魇一般,让他日夜难以入眠。痛定思痛下,将心中的悲愤恨意藏在心底,暗自发誓,一定将自己受到的耻辱百倍奉还,让裴旻为他对自己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裴旻考解试,他也考解试,裴旻考省试,他也一并考。他便不信,他真的比不上裴旻。可是结果让他妒恨如狂,似乎印证了裴旻所说的话,一次又一次裴旻这个名字永远出现在他头上的,挥之不去。

裴羽想不到幸运之神会在这一次眷顾于他,他深知娇陈这第一花魁的的艳名在长安是何等之大,甚至连皇宫里的皇上也听过她的名号,有意让她进宫为王皇后祝寿,也知长安所有对她有企图的人都在等着到底是哪位少年英杰能够拔得头筹……

才子配佳人,若能拔得头筹,借助娇陈的艳名,他裴羽的名字也将会为世人记住。便如终南捷径的卢藏用一般,青云直上……

他越想越是振奋,举杯一饮而尽道:“今天是上巳节,人所共知。只是不知是否知道,上巳节又称女儿节……《诗经》中说: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我出的题目便是春日情……”他这话音方落,人群中一片哑然。

薛邕傻眼,低声抱怨道:“这裴羽真狡猾。”

裴旻笑问:“怎么了?”

薛邕气愤难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