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苍平最先直奔席苍烈家,一眼就见席苍灵沉默地靠在屋门外。

“人呢,我问你话,人呢!”

席苍灵是席苍烈的伴侣,她恨恨碾碎了脚下的石子,直视席苍平,“你觉得他人呢,你知道苍烈进入村子以来,为了取得字辈,为了让族人认可,有多努力吗,你们这些怂货!”

自从青囊学出现,一方被施了青囊术的土地,成为了人族抢破头的至宝,人人都以生存在这样的土地上为荣耀,所以裂星人习惯以地名、城名、镇名、村名为姓,这种现象在东域尤为普遍。

发展到后来,不论有没有青囊术庇护,皆以出生地或久居地为姓,以示归属。

而在席家村,外来者想要彻底融入村子,上族谱改姓是先前条件,再进一步就是做出贡献,取得字辈。

席苍灵这些话别人听来可能莫名其妙,席苍平却是一慌,“你都知道了?是她杀的?”

“怎么做人,你搞不清楚,有人帮你搞清楚,苍烈已经死了,这件事没什么好瞒的,你随我去族堂承认错误吧,你只管说你是被强迫的。”

“不行!”席苍平朝周围看了一圈,拉住席苍灵,“我和苍烈不是罪魁祸首也是帮凶,让族里知晓真相,你和你家孩子怎么办,别人怎么看待你们?你一百岁才有孩子,人都中年了,怀三年多辛苦,你舍得让你的孩子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下?”

席苍灵挣脱他的手,低骂,“要不是你们这几个傻叉,事情会到这步吗,你们还想怎么样,嫌死的人不够多?!”

“反正你先别说,这件事我会解决的,想想你和孩子,你不能让孩子被人指着骂他有个杀过人的父亲!”

听到消息的村民们已经赶过来了,席苍平抿着干燥的嘴唇,望向席告水。

恨吗,当然恨,如果不是他,他的日子怎么会一团糟,可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只能期望席告水摆平这桩事,他的余生不想在族人的责难中度过。

席告水人老成精,一眼看懂他眼里的情绪,匆匆查看了席苍烈的尸体后,当着村民的面道,“席欢颜那家伙已经疯了,她是要我们这几个活着的人去给她娘陪葬!”

席苍平痛心疾首,“我与苍古、兼暇亲厚,不忍欢颜这孩子遭受苦难,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穹中、苍烈,都是她害的,杀人偿命,不能姑息!”

席苍平和苍古、苍今两家的关系有多好,是摆在明面上的,他都这样笃定了,众村民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担心席欢颜会来报复自己的席苍胜连声煽动,“她还算是孩子吗,那就是个祸害!”

“我作证,我亲眼看见她杀了穹中!”席穹晚再次出来强调。

跟着两头跑的族老们气喘吁吁,怎么又死人了!

“不能如此武断,先找到小孩。”席告云代替族老们发话,“定人罪名也得人在场,此前不是说她在灵灵山上学艺吗。”

“对,先去山上找!”

“走,我们这就去!”

趁人不注意,席告水跟席穹东道,“我随他们上山找,你和席苍平去附近看看,她一定没走远。”

“不会吧,她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敢在这边徘徊?”

“笨死了,你忘了,苍古家那梁上的护宅图没被划掉。”

“这......爷爷你真信啊?”

“少废话,苍古没理由在手札中骗人。”

席穹东郑重点头,与席苍平、苍胜悄悄退出人群。

说意外来得猝不及防,席欢颜本打算制造了混乱后,寻找他们独身的时机,一一解决,什么讲证据说道理,确定是席告水、席穹东做的孽,她就懒得费那周折了,放回席穹晚也只是为了让席告水等人与村民离心,减少自己的阻力。

这些人,她一个也不想放过。

结果刚杀了席苍烈,心口抽痛,来不及想其他,先躲进了山。

进的不是后山灵灵山,而是前山乌丈山——她怕村民去誓妍老太那边找她。

席欢颜躲在一块参天古树后面,解开衣服,竟见心脏处生出了黑色的图纹,张牙舞爪地向锁骨、腹部蔓延。

席欢颜越瞧这个图纹越觉眼熟,似乎......有点像她爹刻梁上的护宅图?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上?

席欢颜忍着愈发蚀骨的痛意,满心茫然,这一幕,说明护宅图不是普通的图,但她没在墨衡法里看到过。

难道,是相宅地理术中的?

因为她在村子里杀人了,所以护宅图在她身上应验了?!

以前也没听爹说过,这图是个正儿八经的术啊!

她爹是不是有毛病,在自己造过的房子里刻这种图,还不告诉人!

唯恨平生没学过骂人!

席欢颜凝着脸往灵灵山赶,她要是死在她爹手里,她还不如现在自裁!

去灵灵山最快的路是穿过村子,她直觉此刻定有人上灵灵山找她,可她也别无办法了,这终朝山脉内,可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