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嫁人了吗?”瑾哥儿已经长得比桌子还高了,他趴在上面侧着脸探头去看慧姐儿,“那过一阵子是不是就轮到我来背姐姐出门子了?之前宇哥背大姐姐出门子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我定不会如此!”

瑜哥儿端坐在刘玉真身侧,闻言笑嘻嘻地说:“二哥这你就想错了,家里是大哥最大,应该是他背着姐姐出门子才对。”

“我们家里就姐姐一个女孩,你呀,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咯。”

“谁说的!”瑾哥儿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来走到刘玉真另一侧坐下朝她讨好地笑,“娘,要不您给我生一个妹妹吧!”

“好吃的好玩的我都让给她,将来等她出门子的时候就轮到我背她出门子了,不对,”他没等刘玉真回复又道:“应该像我和三弟一样,双生子,娘您生两个妹妹吧,这样我就可以和三弟一人一个了!”

刘玉真都要被他气笑了,拧着他的耳朵道:“生你个头!”

“好好坐着反省去!”

“你功课做完了吗?书可曾背了?大字有没有写?明儿先生要讲的地方可有先看过?不懂的有没有记下来等你爹回来的时候问他?”

瑾哥儿大惊失色,“娘,我的好娘亲,不要妹妹了,我不要妹妹了!”

“真的吗?”刘玉真嘴上这般问着,手却没有松开。

“真的,当然是真的,生了妹妹还要嫁出去,一点也不好。”瑾哥儿一边的耳朵被拎着,只好歪着头,赌咒发誓,然后趁刘玉真不注意偷偷地瞪了窃笑的瑜哥儿一眼。

……

瑾哥儿揉着发红的耳朵从正房出来,走着走着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想不到爹就要把姐嫁出去了,匆匆忙忙的。”

瑜哥儿慢悠悠地走在他后头,差不多已经十岁的他个头比瑾哥儿低了些,但人却稳重许多,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时,瞧着竟像是瑾哥儿的兄长一般。

听到瑾哥儿的话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娘说是因为宫里要选秀女,爹担心姐被选到宫里面去,所以才定得这般匆忙。”

“娘也说以前选秀的时候,那些太监其实更喜欢选家中富裕、有些家底的人家。一来这样的人家养出的女儿会更聪慧,有些还能识得几个字,宫里的贵人们更喜欢她们侍候。”

“二来嘛,”他紧走几步,超过了哥哥,“那些人家为了自家女儿,也会给他们塞银子、送礼物,就为了在路上多照应几分。”

“所以爹为了不让姐姐落到侍候人的下场,就只得赶紧定下亲事了。”

瑜哥儿快跑着追了上去,“做女子好难啊,好端端的坐在家里,居然会被选去侍候人!”他眼珠一转,突然起了个心思,便伸手揽住瑜哥儿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道:“你想不想见一见我们未来姐夫?”

“他如今就在县学读书,我们下响午早些下课,然后就到隔壁的县学门口去瞧一瞧怎么样?”

瑜哥儿停住了脚步,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让爹知道了我们逃学,会生气的。”

瑾哥儿再次鼓动,“不会生气的,我们这样,然后这样……”

……

越城文风不胜,这不仅体现在当年不过是榜尾的肖知府可以在此担任知府多年,也体现在府学人少以及县学里面有功名的人不多。

府学也就罢了,里面有几个积年的举人、一半多是年虽不一的秀才、偶有几个童生那也是家世渊博,有背景的。

但是县学……

在文风昌盛的北地,没有功名的人多是在各处书院学堂等处学习,考中秀才之后才能进入县学。

至于偶尔会有官员来讲学的府学,那是举人和禀生的地盘,其他秀才要么非常优秀,要么有身份加持。

但是在文风不昌商贸大胜的南边,越城这个南方城市里,府学和县学是一再降低要求,才能不让里头只有寥寥几人。

所以越城的县学,童生是少数,大半的人都是没有功名的白身。有的有真才实学,而有的不过是来混日子的罢了,这些良莠不齐的学子一下了学堂,就纷纷往外走,赶着回家或者三五成群的约着到别处玩耍。

瑾哥儿和瑜哥儿赶到的时候,就正好撞见了他们热热闹闹地从里头出来。

“付大,付大!”走在后头的一个带着书生头巾的少年见前面的人没反应,顿时快跑几步追了上去,拉住人不放,“我喊你呢,你怎么没应?”

付大,也就是付家大少爷缩了缩手,但却并未挣脱开,于是无奈道:“邹荣,你不要叫我付大,我有大名。”

“好好好,”邹荣嬉皮笑脸,“付遇!我叫你付遇总行了吧?你啊这性子是越来越像那些老夫子了,以后啊我干脆叫你小夫子好了!”

付遇皱眉,正经地反驳,“我才学一般,当不得小夫子的称号。”

邹荣扶额,“我跟你开玩笑的好吧,怎么这样的不禁逗。”他凑近了付遇身边,嘻嘻笑道:“要说小夫子啊,还得数我们隔壁学堂的陈家三郎。我那幺弟就在学堂读书,他说付家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