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小张氏就是一个激灵,是啊,自己的佑哥儿是这般模样,若又不得长辈亲近,往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自己少不得要像李家的说的那样,为他积攒些家底,也立起大房的气派来,以后再给佑哥儿娶个贤惠女子……

她一边思量着一边给佑哥儿穿上衣裳,又把他哄睡了,然后呆呆地坐在床沿,想着明日要怎么和姑母说。

她如今虽然帮着姑母管家,但是钱财是没经过手的。家里头只有每年分的几十两银子,但佑哥儿时常生病要吃药,药钱家里出了但每回去县城拿药不也要买点别的?

还得去仙婆那儿求些符来给他镇魂,这银子渐渐地就花没了。

第二日,等她想了半宿,熬得眼眶发黑地走到姑母跟前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三弟妹和姑母及二婶说,要建个大宅子!

“娘,二婶,夫君如今大小也是个从六品的官了,比知县还要高上一级,但家里的长辈们却还住着这么个小院子,连个散步的花园都没有,委实有些不像。”

刘玉真穿了一身桃红色上绣荷花的襦裙,端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我便和夫君商议了,不如起一座大宅,如此方显气派。”

见她们有些迟疑,刘玉真继续说道:“再说了,眼见着宇哥儿、康哥儿几个渐渐地大了,没两年便要娶妻生子,给您二老生小曾孙了。若是娶妻之后还住爹娘隔壁,一家人只那两间屋子,也不体面不是。”

“如今正好夫君回来了,让他给画个样子,找齐了人风风火火地建起来。往后一个孙儿一座跨院,岂不是很好。”

张氏是不愿一家人住得太远的,但说到了娶孙媳妇她便有些意动,看向了另一侧坐着的二弟妹戚氏。

“哎呀,大嫂,这个好啊!”戚氏拍掌,“状元公亲自建的宅子,得多体面啊!”

“十里八乡的独一份!”

“正好这次的大喜事家里不办流水席,不如就像三侄媳妇说的这样起个大宅子,大祭祖宗,感谢祖宗庇佑呢!”

“什么?家里不办流水席了?”小张氏惊呼。

“是啊,”张氏遗憾道:“老三说京城里头上一科状元被人一状告到皇帝老爷跟前,说他收礼,还有什么,什么……”

刘玉真补充道:“还有纵容家人强占乡邻田地,这是今年的事,被御史弹劾后证据确凿,已经被贬至琼州,大好前程就此断送。”

“对对对,”张氏也想了起来,“所以啊,这回家里就商量着不办流水席,过几日请几个亲戚过来贺一贺就完了。至于乡亲们,待祭祖的时候咱们家多出两头猪,从去年养到今年的鱼也捞一捞,添两个肉菜尽一尽心。”

“不办了啊。”小张氏难掩失落,她都想了一宿都想好了要怎样说服姑母,让她自己独挑大梁那是不行的,但可以让姑母出头,这样她再跑得勤快些,里里外外都忙活起来,总能沾点好处。

谁曾想,竟是不办了。

不但不办了,三房还要建大宅子搬出去住,什么一个孙子一座院子,还不是他们占得多些,毕竟有三个儿子呢。

小张氏傻愣愣地在屋子里站着,思绪翻滚。

但纵使她千般不甘,万般不愿,这事还是往刘玉真希望的那个方向发展。陈家需要起一座大宅子,一来的确是人越来越多,陈世文这一辈是三个儿子,但再往下就是五个。

男孩将来分家,总得一人一座院子吧?难道还像以前一样只分三间房?

这二来便是如今家里也比以往富裕,近两年鱼价虽然跌了,但陈家又买了许多地,一年下来也有大几百两。

如今陈世文科举考完,也授了官每年都有俸禄,这供养他的银子就省下来了,所以几个长辈都同意在老屋那地上新建一座宅子。

图纸上只画了三进并一排后罩房,但含了七八个小跨院,足够一人一个了。

“这里要建座园子,”刘玉真指着一处院子的旁边空地道:“你喜欢竹,那这里就种一处竹林。”

“再种些梅树。”陈世文点头,在纸上勾勒出崎岖的假山、嶙峋的梅枝、再在旁边添了几棵细竹。

“要种桃子!”瑾哥儿扒着桌角说道:“爹,种桃子,桃子好吃!”

于是陈世文又在画纸上画了几株桃树、接着是枣树、石榴树、荔枝树……

到最后就成为了一处果园,但不管是刘玉真还是几个孩子都高兴得很,陈世文也就只有照办了。

……

在悠闲地画图纸中,陈氏一族开了祠堂祭祖,并把瑾哥儿和瑜哥儿两个人的大名陈泽瑾、陈泽瑜计入族谱。

那一天陈世文穿着他的官袍走在最前方,其后才是族长、族老、曾老太爷等人。

张氏和刘玉真因为是朝廷册封的赦命,于是也参加了此番祭祖,张氏从头一天晚上就摸着她那身衣裳激动万分,祭祖那天一整天都红光满面的,到了晚间才显露出疲惫来。

而刘玉真因为见过更宏大的场面便平静得很,响午的时候还歇了半个时辰,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