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陈世文让她不要这么激动,苦笑着摇头道:“我也是被吓了一跳,我以为他准备让儿子拜我为师,正准备拒绝,谁知他竟说要为四子求娶慧姐儿。”

“当时我就愣住了,他那四儿子虽有几分才学,但要想考中举人都得下一番苦功夫,进士悬之又悬,我怎么会把慧姐儿嫁给这样的人?”

刘玉真都要被气笑了,不是被陆家,而是被陈世文,“你给慧姐儿找夫婿,就是看他能不能考中进士吗?”

“他的性情呢?家里是不是有恶婆婆这些呢?你都不想了?”

“这陆家可不什么好人家,慧姐儿刚和我说和陆家大姑娘处不来呢。她那性子你是知道的,想来拿陆大姑娘定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是次要的,”陈世文耐心解释,“这女婿的人选,是否能在科举上有所成就,家风如何,将来是做官还是谋个什么营生,才是主要的。”

他的神情有几分苦恼,“当然性情还是很要紧的,可孩子的性情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

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婚配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儿女是没有相处的机会的,若是男子故意伪装,那可真是愁煞人。

好在,慧姐儿年纪不大,此事不急。

……

一家有女百家求,虽然慧姐儿年纪还小,但被提亲也不是什么坏事,而陈世文以孩子还小为由拒绝了也是正常情况。

所以刘玉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两家你不说我不说,维持表面的平静。

但没想到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那陆家似乎是不死心,小动作不断。自那以后陆太太就常来,并且不断地夸她儿子,刘玉真都笑不下去了。

偏偏陆太太还摆出一副与她推心置腹的模样,“这姑娘嫁人,我们这些做父母的那是时时揣着这个心呐。”

“生怕她过得半点不好。”

“所以这个夫婿的人选,那是慎之又慎,最好是那门当户对又知根知底的人家。”陆太太有些得意,“譬如我家四郎……”

刘玉真打断,对着屋子另一侧由春杏看顾的兄弟俩道:“瑾哥儿你莫要吃那许多点心,仔细晚膳用不下了。”

“吃不下饭你爹可是要生气的。”

陆太太不放弃,“我家四郎……”

刘玉真又道:“冬葵你去把瑜哥儿抱来我瞧瞧,他额头上有汗,可是穿太多了?”

冬葵匆匆过去把瑜哥儿抱了过来,瑜哥儿一到母亲怀里就乖巧地坐好,刘玉真搂着他,摸了小手和额头,又伸手去拭了背部。

陆太太又张嘴,“我家……”

刘玉真朝那嫩白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逗得孩子咯咯笑,她自己便也开心地笑了,对冬葵道:“出汗了,给他们哥俩都换身衣裳吧,挑那薄的,这越往南天是越来越热了,这些厚衣裳就都收起来吧,留一两件防着转凉就好。”

冬葵应下,抱着瑜哥儿去换衣裳了。

陆太太再是愚笨如今也察觉到刘玉真的意思了,瞧着她似笑非笑道:“陈太太对自个儿的孩子可真是着紧,一刻也离不得。”

“可不是,”刘玉真见她不摆样子了,又对她屡次提起慧姐儿婚事气恼,便也似笑非笑地回道:“听说贵府有五个哥儿两个姑娘,想必陆太太定都视如己出吧。”

“这养孩子可费事了,不单单是给一碗粥饿不死就好了,束脩、笔墨、衣裳首饰等等都是一笔花销。我瞧陆太太身上这衣裳是去年穿过的,都洗得发白了,陆太太您可莫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你的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身上,可得多爱惜自个儿啊。”

陆家在京城虽然住的地方不大,但是养了一窝主子,陆老爷有一妻两妾,七个孩子,这其中陆太太只生了一子一女,刘玉真刚知道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陆家竟有这么多孩子。

如今既然她都不要脸面了,便拿出来刺了过去。

果然把她气得脸色发青。

“你你你,”陆太太站了起来,指着她道:“真是不可理喻,你们家慧姐儿不过是丧妇长女,在三不娶之列,我们家好心好意,却被你当做了驴肝肺。”

“莫不是你为了贪图她亲娘留下的嫁妆,不肯把她许人吧!”

刘玉真也站了起来,冷笑以对,“陆太太说得好生没理,我还活着呢,慧姐儿如何是丧妇长女?”

“至于不应你们陆家的提亲,纯粹是因为年岁太小,我们家慧姐儿可是不到及笄不许人的。”

“结果你们陆家倒好,一遍、两遍、三遍地问,莫不是听不懂人话不成?”

陆太太也不甘示弱,“好个牙尖嘴利的,我倒要看看将来你们家千挑万选,能挑了什么样的人!”

“这后娘心啊,毒着呢,可莫要是那歪瓜裂枣,给两抬嫁妆就打发了。若是如此,那我可要全京城瞧瞧你那贤惠模样。”

刘玉真面无表情,“这就不劳你费心了,等你那四儿子考中进士再来笑话我们家吧,来人,送陆太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