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祠堂跪一宿了!”田氏涨红了脸,目光躲闪,“我,我没两个时辰就起来了,就起来了我!”

“你,你不要乱说!”

说到此处她不由得埋怨道:“她就是老糊涂了!你还是我女儿呢,怎么尽帮着她说话!”

曾淑无奈,“女儿只是站在有理的那一边罢了,你们谁有理我就帮谁。”

被田氏恼怒地推了一下,曾淑连忙改口道:“好好好,祖母不但老糊涂了还偏心。”

“但是娘,”曾淑认真地看着田氏:“姑母守寡实非她所愿,祖母私底下也说了好几回后悔选了这么个短命的女婿。”

“这世上谁没有几件苦事,往后您就不要说这样戳人心窝的话了,惹恼了祖母和姑母,您又有什么好处呢?”

“祖母是您的婆婆呢。”

道理田氏是明白的,她别扭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听你的,往后不再说了就是了。”

“还有那什么纱啊布的,拿两匹去给她挑就是了,左右你送回来了好些。”

“这才是咱们曾家当家主母的做派呢!”曾淑竖起拇指赞道:“娘,我就知道您是最最明理的!”

“那当然,我掌家那是比她强多了!”田氏得意洋洋。

曾淑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

一边是急着赶路,一边是焦急等待,翘首以盼。

等到了见面的时候,两边的人都眼泪汪汪。

“娘——”

曾氏自从进了这条巷子之后就没放下过车窗帘子,临近了看到门口那领头的老妇人时顿时就激动地大喊,车还没停稳呢就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邹氏跟前,扑通跪下磕了个头,“女儿回来了,您的不孝女回来了……”

“我的儿啊——”邹氏激动万分,颤抖着扶起曾氏的脸,“娘总算是又见着你了,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你了……”

“你总算是回来了!”

“你总算是回来了啊!”

“娘……”曾氏望着上方头发灰白的母亲,克制不住眼里的泪水,“娘,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这些年,您可还好?”

“女儿每日每夜都想着您……”

刘玉真从车上下来,紧走了几步上前搀扶着母亲,眼眶也有些酸涩,“娘,地上凉您快起来吧。”

“对对对,”见状,刚刚一直站在一旁没什么特别表情的田氏被自己女儿拐了一下又使了个眼色,连忙扶着老太太劝道:“娘,这外头人来人往的还热得很,咱们到屋子里说吧,屋子里凉快呢。”

曾淑险些被她亲娘这话噎着,连忙上前几步道:“祖母、姑母,你们都快起来吧,今儿是一家人团聚的大好日子,应该高兴才是。”

“哭多了伤身。”

其他人也是一起劝,曾淑在众人的帮助下将这两人扶了起来,而后望着旁边的刘玉真道:“这位就是真表妹了吧,我们小时候见过的,我是你淑表姐,可记得不记得?”

“自是记得的,”刘玉真望着眼前这张有几分陌生但又有几分熟悉的脸,笑道:“小的时候表姐你比我高一些,如今却是一般高了。”

“是呢,小时候你比你表姐矮,”曾氏这会儿扶住老太太的另一边,闻言笑道:“那时候啊家里的孩子就你最矮,还躲在被窝里哭呢。”

“娘,您说些什么呢,”刘玉真脸色微红,“哪有这样的事!”

“有,我还记得呢,”老太太邹氏慈爱地看着她,“真姐儿长高了,长大了!”

“外祖母——”刘玉真恭敬地朝她老人家行了一礼,笑道:“真儿给您请安了。”

“好,好!”邹氏握住她的手,左看右看,“长得正好,快,咱们到屋里去,瞧瞧你都热出汗来了。”

还没等她们移步呢,身后就传来几声呼喊,“娘,娘亲——”

转头一看,却是陈世文刚从车厢里抱出了康哥儿,正朝着她伸手,“娘——”

“呦,这就是陈举人那两孩子了吧,”田氏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开口道:“这都有五六岁了吧,长得可真壮实。”

曾淑真是无奈了,又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娘,您就不要说话了!”

刘玉真笑容不变,“大舅母您说得不错,康哥儿今年是五岁了。”

邹氏严厉地瞪了田氏一眼,看得她低下了头,而后才冲着管家吩咐道:“快请外孙女婿和表少爷、表姑娘一块进来吧。”

“外孙女婿上回来京城赶考的时候还来过家里呢,没想到竟一举考中了贡生!”

“真是蓬荜生辉!”

“真姐儿啊,这回外孙女婿进京,可是要参加后年的殿试?”

“他下科若是去了,就是板上钉钉的进士了!可不是那些连举人都考不中的人家可比的,多少人求都求不得的福气!”

娘家只有秀才,从未出过举人的田氏不敢再说话了。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陈世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