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画的要像原作,是指用相同的方法画出原作的精髓来,这样才能学到作者的技法。也就是说,重要的是临摹的过程,而不是最后的结果,如果要结果,那就印刷好了,没必要学画画,你要学的是范溪画这幅画的方法。”

周林打开了话匣子,没有理会其他人,看着鹿笙儿侃侃而谈。

“这话就抬杠了,谁能见到范溪刚画出来的画?谁又见过他作画?你又知他是怎么画的?自古至今,大家不都是对着作品去反推他的用笔。”助教猛一听周林说的头头是道,细品却极不讲理,不由说道。

“其实我是见过范溪画画的……”周林心道。

当然他不会说出自己真的见过范溪画画的事情,接着说道:“现在确实看不到范溪画画,只能从画作去反推他的用笔,但至少要用跟他一样的材料。”

“就说这绢吧。”

周林伸手在鹿笙儿的画作空白处摸了一下,“范溪用的是当时吴地所产的一种特制凌绢,也就是咱们吴西那时候出的绢,织法是两经一纬,然后涂抹细米浆制成熟绢。而你用的绢……是岛国进口绢吧,表面上用的是明矾。”

“是进口绢。”鹿笙儿没想到周林伸手一摸就分辨出自己绘画所用绢丝的产地。

周林点点头,说道:“不是说进口绢不好,而是跟范溪的原作材料不一致,绢面的摩擦力和吸水着墨程度也就不一样,所以要画出跟原作一样的笔墨,那么用笔的速度和力量就会不同,以及毛笔上的干湿也有区别,这就是我说的不对的地方。”

“另外还有,画这幅画时所用的毛笔以及墨条也是不同的,都会对用笔有所影响,你用的毛笔和墨也是不对的,因此画出来才会似是而非。”

“这就是吹毛求疵了,你说的那种绢到哪找去?没有古绢大家就不画画了?还有笔和墨,就算有赵朝传下来的,得多少钱?再说放了那么多年,根本就不能用了。咱们学校附近的笔庄和制墨工坊,用的都是古法制笔制墨,和赵朝时应该差别不大吧。”

助教内心其实也承认周林说的有道理,他上学时老师也说过尽量用跟原作一样或是接近的材料。可《行旅图》是千年古画,哪里去找跟原作一样的材料去?

他认为周林不过是知道一些绘画的基本信息,便跑过来欺骗无知少女,决不能让这个登徒浪子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