垒,而且襄武、獂道、狄道等因秦军围攻而受到不同程度损伤的诸城,也都完成了修缮,又并且在襄武等城的外围,亦各修建成了一两个坞堡,与主城成犄角之势。

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蒲茂如果再来犯境,难度就会更大。

河州蝗灾被遏制住了恶化的势头,陇州方面的消息,陇州蝗灾也得到了抑制。

氾丹和陈不才等纷纷上书,俱称这都是令狐乐修德有功的缘故。

莘迩闻知此讯,一笑置之。

他有了余暇,将注意力重新转到文举此事上头,和黄荣接连通了两封信。

黄荣回信中说:谷阴朝中对此的阻力前所未有的大,就在前两天,便连一向不肯露头的陈荪也上了一道书,反对开文举,张浑尽管没有反对,可态度很不积极,甚至可称消极;身为定西国君的令狐乐对此则是左右摇摆,含糊模棱。

说到底,再是因为各种利益,张浑、陈荪不得不和莘迩合作,或者采取不抵抗策略,可是文举此制,实在与均田等制不同,就像陈不才的话,此制是在“乱伦常”,一旦得以施行,大批的寒士由此入仕,势族们赖以掌控权力、财富的特权根基就会被动摇,最终瓦解。

所以,张浑消极、陈荪公开反对,不足为奇。

摆在莘迩面前的,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强制推行,一个是另想他法。

莘迩征询了黄荣、羊髦等人的意见。

黄荣认为,完全可以强制推行。

凭借莘迩以往的声望,挟去年秋襄武大胜的兵威,就算是强制推行,谁还敢生乱不成?

羊髦认为,最好不要强制推行。

文举一开,大量的寒士涌入“体制”里头,的确是可以加强莘迩的政治势力,但是通过文举而进入政权中的这些新人,限於从政的经验、资历等方面,他们在最先的时候,绝大多数肯定是只能充任下级、辅佐,没个一定的时间,没有充足的锻炼,他们是成不了气候,影响力亦是有限的,此是最好不要强制推行的原因之一。

到现在为止,谷阴朝中也好、州郡官寺也好,把持要职、占据多数的仍然是士族中人,如果强制推行文举,那么因此入仕的寒士与这些贵族士人,双方势必就会产生矛盾,如此一来,朝中、地方可能就会陷入内斗、内耗,此是最好不要强制推行的原因之二。

相比黄荣的“快刀斩乱麻”,羊髦此议是老成之见。

莘迩思之良久,召来张龟、高充等人,再又问询他俩的意见。

张龟是寒士,高充是普通士族出身。

两人的意见却是一致,都赞同羊髦的观点。

莘迩最终做出决定,亦庄亦谐地心道:“虽是我已用数年时间,以武举、小规模的文举等政做了铺垫,但面向全陇正式大规模地开文举的客观条件,看来却还不成熟。这些‘反动’、‘腐朽’、‘阻挡我进步潮流’的势力依然不容小觑。罢了,那我就先把我的备用之法拿出!”

想定,他从容地与张龟、高充说道,“既是卿等俱以为不宜强制推行,那我就从善如流,此制便暂不行之,但是暂不在全陇施行此制,我以为,却不妨可在河州施行此制。”

张龟不解莘迩之意,说道:“明公此话何意?‘在河州施行此制’,明公是打算要在河州单独开文举么?”

“可以这么说。”

张龟说道:“龟愚钝,敢请明公开解,何谓‘可以这么说’?”

“我又不是河州刺史,我哪里能在河州单独推行此政?况乎我即使是河州刺史,无有谷阴朝中允许,我也无权在河州单独推行此制。但我虽不是河州刺史,……”莘迩说到这里,顿下话头,抚摸短髭,看着张龟、高充,微微一笑。

张龟的独眼一亮,说道:“明公虽不是河州刺史,但明公的督府、军府却都有自辟属吏之权!”

“正是。”

张龟说道:“明公的意思,龟明白了。明公这是要以辟除属吏为由,由督府、军府出面组织文举考试,从而另辟蹊径,绕过谷阴朝中,施行此制。”

“然也。”

张龟想起一事,喜色略消,眉头蹙起,说道:“可是明公,如果这样开文举的话,得来的才能之士,却就无法在定西入仕,只能任於明公府中了啊。”

这样,就达不成扩大、增强莘迩在定西的政治势力的这一目的。

“谷阴朝中阻力太大,暂时不能推行此制,无有别策,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行此变通之法了。虽是无法入仕定西朝中、州郡,但最起码,我这也算是给贫寒之士打开了一条入仕的通道吧。”

高充捻须笑道:“并且最重要的是,借由此法,河州寒士中的杰出之辈,将尽能为明公用矣!”寻思了下,摇了摇头,又说道,“不对,明公督府、军府的属吏辟除,属吏之籍贯,无有地域限制,却又不仅仅是河州寒士可以应试,全陇之士皆可应试!”

“所以我说‘可以说是我要在河州单独开文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