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这样,以后谁再要骑到咱们的头上,以后谁再要高高在上,那咱们就帮他公平。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豪绅又如何?官老爷又如何?王公贵族又如何?

他们是不死之身吗?

把他们从轿子里拖出来,把他们从马上拉下来,把他们从他们森严的衙门里揪出来,然后告诉他们,没有谁可以高高在上,我们要公平,那么他们就得给我们公平,如果他们不给我们公平,那我们就打碎他们的狗头,让他们知道这就是公平!

埋在坟里的,没什么不一样。”

杨丰继续在城墙上吼叫着。

而此时的张家湾城内,已经是一片混乱。

李三才这样的其实不只一个。

实际上这时候不少之前在京城的豪门显贵,都赶来检查他们的产业,这些家伙不关心杨丰跑到哪里去了,就关心他占据张家湾城的这段时间里,究竟给他们造成了多大损失。而同样几乎所有来检查自己产业的豪门显贵们,也都和李三才一样驱赶着家丁,殴打着那些贫民和城内士兵,逼着这些人交出之前杨丰分给他们的一切,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地位,平日里对这些士兵和平民的生杀予夺,让他们早就不会考虑别的。

别说这时候了,明末那种环境都有这么干的。

崇祯十七年时候兵科给事中曾应遴上奏,承认流寇蜂起很大程度上是士绅太刻毒,他举了莱阳被农民军攻陷的例子,第一次农民军攻城,当地士绅张宏德掏钱组织本地青壮防守。很快农民军撤退,然后他觉得这钱有点亏,带着家奴拎着大棒满街抓着青壮把银子再还给他,但紧接着农民军再次返回,青壮们毫不犹豫地打开城门血洗他全家。

那是崇祯十七年啊!

都那种时候了,士绅们依然这种心态。

他们真的从不考虑被激怒的百姓会怎样,更何况这些豪门显贵等级可比一个小县城的乡绅高得多,同样这里还是京城旁边,他们身边还有官军,他们怎么可能考虑这些百姓和士兵的情绪?

高高在上太久了,他们根本已经忘了低头。

他们只知道他们受损失了。

但他们这样高高在上的怎么能受损失呢?

拿了他们粮食的,得给他们送回去。

拿了他们银子的也得还回去。

刁民嘛!

难道还敢反抗?

然而此刻刁民们就反抗了。

然后他们才明白,人家真反抗了,他们就是个渣啊!

整个张家湾城的怒火被点燃,到处都是愤怒的军民,他们追打着那些豪门显贵,把他们按倒在大街上用脚踩着,他们把那些官员从衙门里拖出来,找出衙门里的鞭子抽着,把那些豪绅拖出来,给他们脖子上挂着铜锣,让他们自己敲着锣喊着自己过去的恶行。

不只是城内贫民和原本在这里的那些士兵,就连收复这座城市的京营同样加入了。

要知道原本在这里面的可是五千京营。

他们和收复张家湾的京营都是互相熟悉的,甚至不少还都是亲戚朋友,京营本来就是京城军户中挑选组建,两百年来各卫互相通婚,谁还不能找出几个沾亲带故的。在这些熟悉的亲戚朋友追打那些将领时候,难道他们会忍住?更何况他们已经知道了杨丰给这些人分银子,那么为什么此刻不倒戈,然后一样跟着杨大帅分银子?

杨大帅可是守信用的。

说给银子那就给银子。

哪怕是带着一起,把皇帝从宫里拎出来要银子。

而李光先和几个将领一看无法挽回,也只能在家丁保护下拼命逃往城外,就在他们逃跑的同时,跟随杨丰的三千士兵也涌入了城内。

张家湾城就这样在仅仅几个时辰后又重新被杨丰控制。

不过……

他要的可不是这个。

紧接着杨大帅跳下城墙,走到了被打死的李三才身旁。

后者躺在地上仿佛一块沾满血的脏抹布。

“来几个轿夫!”

杨丰喊道。

紧接着人群中挤出十几个轿夫。

“弄个能抬的架子,架子上弄个桩子,把他吊在上面抬着,他不是要高高在上吗?那咱们就让他高高在上一回!”

他说道。

“大帅,是不是就跟处绞一般?”

一个轿夫笑着说道。

“处绞怎么绞死?”

杨丰说道。

欧洲是弄个绞刑架,但大明的绞刑他还真不知道。

“就是您说的那样,弄个桩子把人绑上,用绳子把脖子和木桩套在一起,在后面插进棍子,刽子手转动棍子绞紧绳套,这样越绞越紧直到把犯人勒死,故此称之为绞刑。”

轿夫说道。

“那就这样,要十六个人抬的!”

杨丰喊道。

“兄弟们,赶紧给李老爷做个十六抬的大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