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方,便有士卒被钉倒在地,不是坠落江中,便是倒在了甲板上。

密密麻麻的箭矢,很快便在江心上空,交织成了一道光网。

南岸水营。

刘表和蒯越,正站在望楼之上,观望着汉水上的战事。

“这个甘宁,竟然如此急躁,上来就全军压上。”

“异度,老夫看这锦帆贼,根本不像是精通水战的样子,会不会是你先前高看他了?”

刘表捋着细髯,嘴角上扬,眼眸中闪过轻蔑意味。

蒯越脸上掠起几分尴尬,只得苦笑着自嘲道:

“越也是当年拜访那水镜先生,偶然间听他提起来这个甘宁。”

“时人称那司马德操,识人之能天下一绝,越便以为这甘宁确有过人之处。”

“如今看来,这司马德操的识人之能,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听得司马徽之名,刘表脸上浮现厌恶,冷哼道:

“当初老夫人听闻他乃颍川高士,意欲征辟他出仕,却为他几番拒绝。”

“如今看来,此人也不过尔尔。”

讽刺的话音方落。

蒯越眼眸一亮,指着汉上战局道:

“德珪水战之能,果然是独步汉水,莫人能及。”

“主公你看,他果然抓住了甘宁急进的破绽,利用我军战船数量优势,分兵迂回包抄了敌军侧后。”

“德珪的胃口很大呀,看来他这一仗是想全歼刘备水军!”

刘表虽非绝世名将,但也是带过兵上过阵的,对水战战法也略知一二。

顺着蒯越所指,细细一观望,顿时喜上眉梢。

“老夫以为,刘备有伯乐之能,凡所用之人,皆乃大才。”

“不想今日,如此关键一战,他竟识错了人。”

“这真是天佑老夫,天佑老夫也…”

刘表欣喜若狂,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蒯越亦是捋着细髯,笑看江上战事,坐等蔡瑁成就大功。

江上战场。

刘军的形势已相当不妙。

这水战交锋,弓弩远射乃是最重要的交战方式。

江陵水军不光弓弩手多,楼船斗舰等大舰也多,还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

转眼间,各船便被压制到抬不起头来,形势落入下风。

“兴霸,我军被敌军弓弩压制的太厉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你看,蔡瑁的旗舰都压上来了,他那艘楼船巨舰——”

徐盛的提醒还未说完,甘宁眼中精光一闪,当即将铁戟往身后一别,半边肩膀赤袒,朝着船尾便大步而去。

“兴霸,你这是要做什么?”

徐盛回过头来,茫然的看着甘宁。

“现下指挥权交给你了,你只管给我让各船撑住,一刻钟内,我必结束战斗!”

甘宁头也不回,一个箭步跃下了船尾。

徐盛吓了一跳,正待阻止时,才想起船尾处还拖着一艘艨冲。

甘宁这一跳,正好落在了艨冲甲板上。

紧接着,绳索解开,那一艘藏在船尾的艨冲,迅速转向,从旗舰旁擦身而过,向前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

左右两翼,数艘斗舰后藏的艨冲快舰,同时现身,如水上飞鲨般,向着前方冲去。

“这甘兴霸,他到底想做什么?”

徐盛看着甘宁站在船头,从他眼前飞驰而过,脸上涌起深深困惑。

北岸。

望楼之上,同样在观战的刘备,发出了跟徐盛同样的疑问。

左右众将无从解释,皆间茫然不解。

“斩首!”

“主公,兴霸制胜之策,乃是斩首战术!”

萧方一语道破。

“斩首战术?”

刘备茫然回望萧方,未能听明白其中深意。

萧方遥指着江上,不紧不慢道:

“主公仔细看,敌军数量多,战船大,占尽优势。”

“正常下交锋,可以说我军全无胜算。”

“兴霸故意主动进攻,就是为诱使蔡瑁全军压上,驱船疾进。”

“两军混战之时,他便突然率艨冲快船飞驰而上,直奔蔡瑁旗舰而去。”

“他是要给蔡瑁,来个擒获先擒王!”

“只要蔡瑁旗舰一攻陷,江陵水军战船虽多,必不战自溃!”

萧方道破了甘宁意图。

刘备恍然大悟,立时面露惊喜:

“原来如此,我先前还以为,这甘兴霸是想以蛮勇取胜,没想到他竟藏着这般精妙战法!”

这时。

一旁文聘也看出了门道,却道:

“这斩首战术,确实是以弱胜强,出其制胜的战法。”

“只是艨冲虽快,防御力却较弱,只怕难以冲过敌军箭网阻击,顺利登上蔡瑁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