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都无法遮掩的高贵之银,黑海都无法淹没的至高之白,它不像是矗立在天地之间,而更像是撑起了天空,定住了大地。随着羽毛的微微舒张,术师们的呼吸仿佛也随之同步,被白银羽翼伟大的生命力所感染。

它的生命力已经无法用数量词来描述,就像星术师数不清有多少星辰,水术师也不知道大海有多少水滴。

它就是世界最初的色彩,是凌驾一切的存在。

到了此时此刻,亚修才对繁星法主的意图有了清晰的概念——最开始,他以为繁星法主是想当食人族吃烤天使翅膀;后来,他以为繁星法主是想殴打虚境的物业管理员;而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高估,都还是低估了神主。

祂的所作所为,跟吞噬银河,垄断时间,逆转熵增没有任何区别!所谓源天使,就是虚境的具现,即使是它的羽翼,也是世界的一角!

哪怕被关押,被折断,被腐蚀,但白银羽翼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吞噬?就算这里是繁星法主打造的牢笼,但这个牢笼也是世界本身啊。

假如出生时需要注册账号,那所有生命都必定同意了某个霸王条款:空间,时间,生命,能量,我们从来都只有使用权,从来都没有拥有权。

生命从来都是属于世界,而非生命拥有世界!

所以哪怕被锁在最肮脏的囚笼,天使也是回到最舒服的家。因为虚境就是天使,天使就是虚境!

但所谓术师,就是一群卑鄙无耻欲望深重的生命,而神主,则是这群盗贼里的佼佼者。

不玷污最纯洁的色彩,怎么宣泄自己的疯狂?不撕碎旧画卷,怎么有重新作画的空间?

繁星法主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想在世界的‘身体’里吃掉世界的‘肉’,那就得先解决世界的免疫机制。

那些红宝石山级别的虚境生物是免疫先锋。

而这条黄金鱼,便是主将了。

这简直就像是无声的嘲讽,亚修甚至怀疑白银羽翼是有意识的。黄金鱼本就是术师虚构的生物,虽然是秘毒的暗喻,但也折射出术师想走捷径的贪婪与懒惰。

用黄金鱼来对付想吞噬天使的贪婪术师,就像是用钱砸死贪财的商人,用媚娃榨死开后宫的无耻渣男。

随着优雅的甩尾,黄金鱼绕着白银羽翼游动,当它面向自己一侧时,术师都感觉它在冷冷注视自己,一时间居然不敢乱动。

但他们不动,其他东西可是都在动。

平静的黑海忽然沸腾起来,八心八箭的连体斩鱼龙,白化色的狐灯龙,满身烈焰黑油的泥鱼龙,不是一只两只,不是十只八只,而是上百只一起从黑海里跃出来攻击亚修,举目所见皆是鱼龙,简直跟天空下鱼了一样。

水在咆哮,空气在怒吼,如同世界在惩罚亵渎神圣的狂徒。

神迹·心笔!

维希与菲莉在后面贴着亚修,神迹的威能随着亚修的意愿肆意涂改世界。一道道墨痕在空中掠过,血肉,骨头,声波,光线,空气,一切有形之物都被抹去,只余下无形的肃杀剑痕。

凭借这一招,亚修一路上屠光了所有遇见的怪物,没有任何东西都多苟延残喘一秒。

然而他这次所面对的,是天使羽翼的疯狂挣扎。

足以成为生命禁区的墨痕在迅速淡化,千百只怪物前赴后继地涌向亚修,用血肉来污染他的杰作。亚修这才意识到这里才是虚境生物的大本营,黑海里的鱼可能比水要多得多。

心笔!心笔!心笔!

亚修肆意挥霍自己的半神体验权限,然而情况没有半点好转,术力在一点点下降,而怪物却丝毫不见颓势,暴兵速度比拉拉肥繁殖速度还快。

“我需要一段时间。”亚修说道。

“如你所愿,我的主人。”维希飘到他前面,“请使用我吧。”

亚修黑着脸伸手握住她腰窝的把手,如果想要完全发挥神灵威能,他就必须要跟她们的虚翼接触。菲莉看着有点羡慕又有点害羞,特别是回忆起维希的描述,更是忍不住幻想出奇怪的画面。

当亚修握住维希的把手,心笔凝聚的剑光明显膨胀了一倍。

大心笔!

当巨大的墨痕扫荡一圈,亚修周边区域彻底化为墨痕禁区。趁着这个空隙,他看向远处山峦上的白银羽翼与黄金鱼,握紧维希的腰窝把手,向天使发起亵渎冲锋!

浩瀚的墨色剑光划过苍穹,如同画笔涂抹世界!

这一切都倒映在黄金鱼的鱼目里,它仍然沉默地游动,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影响它守护的宁静。

在亚修的注视里,笔直的墨痕忽然变得缓慢弯曲,甚至被挤成一团,最后突然加速射向了山峦的另外一侧。

就当亚修愣神时,他远远看见有数道漆黑色的冤魂脉冲射向白银羽翼,但经过黄金鱼的注视,冤魂脉冲忽然转移方向聚成一大团,朝着亚修冲过来!

“小喇叭!”亚修忍不住爆粗,他倒不是没法处理冤魂脉冲,只是除了冤魂脉冲外,四面八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