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太后……”

天刚蒙蒙亮,宫门外传来李公公的传音汇报:“记者站小艾递了消息,安国公与几名勋戚求见总管。”

薛牧睁开了眼睛。

右边是刘婉兮靠在肩窝,柔软的身躯无比熟悉。薛牧知道她醒了,只是故意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间,体现着内心的复杂与慌乱,几乎不敢睁眼。

左边……一刹腻滑的感觉正自动人心魄,纤细娇美的身躯已然披上纱衣,瞬息不见。带出的香风沁人心脾,可身边已经空空荡荡,仿佛那抹娇柔从来未曾出现。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与刘婉兮不同的清香,以及左肩记忆的不同触感,提醒着他昨晚有些事情并不是在做梦。

神识探入戒指,多了一条收藏也明明白白,和刘婉兮那条缠在一起,结成漂亮的花。

也不能怪她一醒就跑,在意乱情迷的清醒之后,有些事情也很难坦坦然然地完全不在意。

有些东西就该藏在里面的好,比如番。

薛牧安静地坐直,也没去喊刘婉兮,自己慢慢地穿戴整齐,悄悄出门。

李公公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很异样的色彩,似是想往屋里看又强行忍住了,低眉顺目道:“小艾传信,这些时日通过粉丝会,搭了一些勋贵与王族的线,有了些交情。今日他们突然来访,想和总管谈谈。”

薛牧若有所思:“这些人与靠向婉兮的人重合么?”

“有些重合,有些不是。”李公公低声道:“这些人应该另有所求,是姬无忧给不了的那种。净天教的妄为,大抵只是一个导火索。”

薛牧点点头:“那些官员,你替他们引见夏侯,接下来的时间慢慢的建立组织性,我个人见不见他们并不要紧了。倒是这帮勋戚,我有点想知道他们的诉求。”

李公公笑道:“那就来得正好。”

薛牧忽然提高声音:“小婵,走啦。”

熟悉的清香再现,岳小婵出现在身边,低头看着地板,小手略有些紧张地打着结。

薛牧直接拉起她的手,大步出宫。

里面刘婉兮睁眼看着天花板,鼓着腮帮子长长吁了口气,鼓起的粉腮红彤彤的,不施脂粉已是灿若云霞。

…………

薛牧拉着岳小婵,两人出宫大步如飞,可出了宫门却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岳小婵的小手抽了一下,像是想抽回来,可薛牧用力握着,她又收了力,等到薛牧松了力气,她又开始抽,跟双方拔河似的。

薛牧终于不跟她玩小孩子拔河的游戏,开口道:“昨晚……”

“昨晚你在做梦。”岳小婵目不斜视,很笃定道:“嗯,你在做梦。”

“嗯嗯,我在做梦。”薛牧小声试探:“很甜的梦,今晚还想做。”

话匣子打开,明明刚才羞涩得不行的岳小婵这会儿却不羞了,冷哼道:“那就继续做。反正我终于是知道那些狐媚子为什么总爱黏着你了,简直是人形镇世鼎。”

“狐媚子说谁?”

“都是!”岳小婵并不落入话术,咬牙道:“有本事你就继续,我觉得再下去我能洞虚!”

“这是个悖论啊小婵,那种时候,洞可不虚的。”

“当然是做完了方觉洞虚,哪里悖了?”

薛牧惊为天人:“小婵你长大了。”

岳小婵仰首看天:“都是师父母亲和叔叔这些长辈们指导有方,婵儿真是太有福气了……”

薛牧终于笑出了声。

“诶……”说了这么几句,岳小婵似乎是彻底从某种尴尬状态里脱离,恢复了日常的随意,手肘顶了顶他的腰,问道:“那些腐朽的勋戚找我们干嘛?他们也要造反?”

见岳小婵主动拐向了正题,薛牧也止了开车心思,笑道:“这回我还真没猜出来,感觉挺神奇。走,快速去看看。”

大小两道人影同时顿足,并肩飞掠而行,动作极为同步。

应该说薛牧这两天的行程安排就是见各类人士,建立默契关系的,比如昨天见三位宗主,虽然大家一句话都没有提到将来的政治,但意思已经在朋友般的交谈里昭然若揭。

今天原计划是要见一些官员,可被突如其来的勋戚们一打岔,薛牧反觉得见官员没什么意思了,见这帮人比较让人好奇。

这帮货属于与国同休荣华无尽的那一类,实际上的立场是很简单的,他们其中每个人可以有每个人的想法和利益,分别支持姬无忧或者支持刘婉兮,但整体阶层上支持的是大周皇室。只要大周皇室在,他们的荣华就在。

比苏端成等士绅阶层的利益还明显,假如改朝换代了,苏端成这种治国老手说不定还能被新朝委以重任,但没有任何新朝会养前朝勋戚,砍光了才是硬道理。

所以薛牧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这伙人有什么交集,合纵连横之术似乎用不在这里,他几次进京都没试图跟这些人交流,只是依托刘婉兮的特殊位置拉拢其中一部分,再依托粉丝会结好一部分,方便做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