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老僧神会于江小白泥丸,夜谈论法,至子夜时辰才飘然离去。

次日,天色变了,不再风和日丽。

天色一片乌濛,黑云压空,东山上的金光藏了头,天地昏沉阴暗。

“轰隆”

一声春雷,如天边战鼓鸣动,滚滚而至,轰隆炸响。

随着春雷扯声,倾盆大雨从天落下,模糊了天与地,山与水。

雨势轰然落下,如银瓶水浆迸裂。

梧桐山,堂门前,雨水顺着檐瓦滴滴洒洒,如断了线的珠子。

门前铺的青石,水滴落下的地方,有微微的凹眼。

经年累月,显得圆润光滑。

江小白站着门前,看着檐外雨幕,望着山水天色,朦然一体。

这是开春来第一场雨,宛若积蓄了甚久,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田里的春苗估计欢快的紧吧,江小白在想。

看了几眼,他就转眼回了屋。

早饭桌上,江小白吃了几口面,落下筷子,抬头看了小丫头一眼,安静说道:

“等会送你去陈爷爷家,过上两天,哥哥要出去办点事。”

小丫头正站在椅子上,小手拿着一双筷子,绞着碗中的面,吧唧往口里塞,嘴巴上还沾着糊糊的面汤汁。

听了哥哥江小白的话,小丫头小脸立马转过来,嘟囔道:“哥哥你不要小鹿了?”

语气天真而呆萌。

“傻丫头,哥哥只是出去办点事,要去外面呆上几天。”

江小白不禁一笑,宠溺地伸出手,用手指把江小鹿嘴边的汤汁擦干净。

“哥哥那你去外面干嘛,不能带上小鹿?”

小丫头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亮光。

她的这份亮光是因为外面有好吃的,好玩的。

“哥哥有事不能带你去,不过,我回来给你带小人画。”

小丫头打娃娃起就没离开过江小白,江小白怕小丫头哭鼻子,为了安抚她,就许了一些好处。

“哼!”

江小鹿小脸不高兴,下了椅子,早餐也不吃了,跑到房里去了。

江小白看她这样,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拾起筷子,继续埋头吃面。

吃完早餐后,收拾完,江小白收拾一些简单行李,然后披上蓑衣,笠帽,背上一个竹篓。

他站在房门前,看房里的情况。

小丫头就坐在床上,低头,闷闷不乐在。

大黄在她脚下蹲坐着,仰头看着这位小主人。

“走吧。”

他轻笑着唤了一声小丫头。

小丫头闷声不说话,低着头。

“汪”

大黄叫了一声。

江小白无奈,走过去把小丫头抱了起来。

小鹿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小脸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别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江小白笑着,擦着妹妹江小鹿的眼泪,哄着,

他知道小丫头对自己依赖惯了,没安全感,哭起了鼻子。

毕竟,还只是个四岁大,没离开哥哥过的孩子。

就这样,小脸呜咽了一路,江小白哄了一路,抱着下了山。

雨势颇大,天地间成了一片水幕。

梧桐山上,鸟兽回巢,春虫隐于丛林草地,安静如许。

只有哗哗落雨声,打在叶片上的声音。

下了山,桃花里也一片静谧,家家户户这个天气自然是躲在屋里。

茫茫雨幕中,江小白抱着小丫头来到了陈老家。

陈老一家人都在,陈渊和那些大学生于昨日已经离开了。

只是,今日,陈老一家人见到江小白时,脸色有些奇怪,眼中带着惊异之色。

前晚,陈渊和那群大学生心中大受震动,自然把不住口关,把当日所见所闻都给陈老一家说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心里非常想与这位江小叔告别,其中未免没有些小心思,但又怕与对方见面。

这种“怕”不是怕人的怕,而是见过江小白隐于平凡下的惊人本领后,一种自觉身份层次不对等的心虚。

所以几经犹豫后,还是于昨日离开了。

“小哥,我听陈渊说…..”

陈渊的父亲陈强当日听了儿子及其一班大学生的说辞后,心中也忍不住惊疑。这回见了面,忍不住就想问。

“瞎叨些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家老爷子一声斥责打断了。

陈老横了儿子陈强一眼,转而和气对江小白道:

“小先生来了,快往屋里坐。”

说完,诧异地看着他怀里低声打哼哼的小丫头,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慈爱的笑意:

“呵呵,怎么我家小不点哭鼻子了。”

“不进屋了,老爷子,我要外出几日,麻烦帮忙照顾下我家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