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斥候紧张的盯着小木屋,等待着里面的动静。

所有人的神经弦高度紧绷着。

因为屋里,可能就有那伙狼卫。

那是一群极度凶残狡诈,以及危险的敌人。

但是,片刻之后,苏大为从里面一脸失望的走出来。

“里面没人。”

赵胡儿一愣,喃喃道:“不可能,他们没有食物,不到补给点补充,怎么能挺过去?”

这时,苏大为收起横刀,向他招手道:“其余人警戒,赵胡儿你跟我进来。”

闻言,其余斥候背对着小木屋,警惕的观察四周的动向。

现在风雪小了许多,能进度好了一些,但仍不能大意。

敌人可能埋伏在任何地方。

昨天在金山故道上的那场火攻,令所有人记忆犹新。

赵胡儿背起弓,放慢脚步向木屋走去。

进屋的一瞬,他甚至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刀。

不过还好,一切安全。

屋里确实像是苏大为说的一样,除了一些散乱的物件,并没有别人。

“赵胡儿,你过来看。”

苏大为走到屋子正中,用脚拨了拨。

那是一堆篝火的灰烬。

“还有点热气,他们应该没走远。”

赵胡儿闻言,上前伸手掏了一把柴灰,感知了一下温度,喜道:“这热度,他们走了不超过半个时辰。”

“可以确实是狼卫吗?”

苏大为一边问,一边四处张望。

他虽然精于刑名之术,对现场勘察也有所心得,但论到辩认痕迹和追踪,还是不如斥候队里的突厥人。

所以才要将赵胡儿喊进来。

不喊其他人,一来因为阿史那道真特别推荐赵胡儿,想必他定有过人之处。

二来人进来多了,不但没帮助,反而容易破坏现场。

赵胡儿抽了抽鼻子,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一边耸动着鼻子,一边沿着屋角向前走去:“应该是他们,味道我很熟悉,还有这些食物残渣,至少有八九个人,还有这里……”

他走到屋角,用脚踏了踏:“这个地方的痕迹,是有人蜷缩着身子躺了一夜,你看这里,有一个人形的压痕,天气寒冷,冷热不一样,一夜下来便留下痕迹。”

苏大为眯起眼睛看过去,侧着光,果然隐隐看到木地板上一个人形隐隐的轮廓。

赵胡儿又抽了几下鼻子,脸色微变:“这个人受伤了,他的味道不像是突厥狼卫,没那么重的羊膻味……”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向苏大为:“只怕是被他们劫走的那名伙长。”

苏大为又扫视屋内一眼,没看到其他有用的东西,向赵胡儿道:“你看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了,我们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

“我看看。”

赵胡儿整个人趴伏在地上,鼻头耸动着,身子如猎犬般贴地爬行。

出了门,也没停下,继续摸着雪地上的痕迹,绕着屋子转了两圈。

其他斥候虽然眼角余光看到赵胡儿的动作,却也没有觉得异样,想必早就知道他找线索的手段。

过了片刻,赵胡儿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冰雪道:“往南面去了,是下山的路,不会错。”

“他们带着一个伙长,又没有马,走不快的。”

苏大为环视了一下所有人:“咱们再加把劲,追上去,争取天黑前追上狼卫,灭掉他们,咱们还能赶得及吃晚饭。”

这话说出来,苏大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似乎战国时有个“灭此朝食”的典故,与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有几分相似。

该不会无意间立下一个flag了吧?

他随即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开,哪有那么多凑巧。

眼下,赶紧追上那伙狼卫,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队正,咱们得抓紧一点,那伙人是吃饱喝足休息够的,我们的人都走了半天雪路,有些疲倦不堪了,如果一个时辰内,还不能追上,只怕……”

赵胡儿显得有些忧心仲仲。

苏大为点点头,伸出手向前一挥:“斥候营,出发!”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能不能顺利抓到那些狼卫,将情报夺回来,就看这一搏了。

雪花纷扬。

穿过小树林,前行大约三里,隐隐看到前方有一处陡峭的高峰。

金山故道就从高峰下蜿蜒而过。

赵胡儿担心的道:“队正,那里就是金山故道最后一段,旁边是摩云岭,附近最高的雪峰,终年积雪,过了摩云岭,就出金山故道了,到那时,就不好判断他们的去向了。”

苏大为心中焦急,咬紧牙关只是加速赶路。

一但出了金山故道,整个大路变得平坦,接着又会是起伏的山脉和错综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