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守腾?”

“其人去岁投秦,如今再有灭国之功,是否有些过誉?”

对于南阳守腾的能力,周清没有任何怀疑,十多年来,分治文武,将南阳一地整治的井井有条,先前赐封其咸阳内史,已然彰显荣耀。

如今若是在令其领兵灭韩,那么,可就是真正的大功了,于周清来说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对于老秦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他们会认为大王宁愿用一个新人,也不愿意让他们立功,于军心不稳。

“非也。”

“南阳守叶腾在韩国为官十多年,熟知南阳与韩国诸般事,若是其人领兵灭韩,对于韩人来说,不是一个不可接受的,而且也能够尽快的安抚。”

“再者,此次领兵灭韩,虽然为南阳偏师,但武真侯到时候当为监军,统略诸般事,如此,咸阳上下,当无人有异议。”

“更有一点,以南阳一地为偏师,除了可以直接攻灭韩国以外,也可对魏国、楚国进行威慑。”

秦王政摇摇头,之所以起用南阳守叶腾为灭韩之人,乃是经过考量的,蓝田大营之内,王翦正在准备灭韩之后的攻赵事宜。

关外大营虽然也有能力灭韩,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选择南阳守叶腾,因为,秦王政要让山东六国之人看到,只要投诚秦国,不仅有灭国之功,还会有尊贵的爵位赐下。

南阳守腾便是一个险要例子!

灭韩之功虽不小,但韩国如今土地不过方圆三四百里,人口不过数十万,纵然有功,也根本比不上其余的山东五国,是故,选择此人。

“也好,韩国为天下中枢之地,攻灭韩国,裨益良多。”

秦王政说道这般地步,周清也没有反对,明岁自己前往压阵,当一举定下最后所谋,将韩国彻底湮灭在岁月长河之中。

占据中枢,秦军出函谷,至此,对于山东五国更有雄视之态!

立春之日,大朝会开启!

相邦昌平君、国尉尉缭子提出五年整备之期将到,请群臣禀报政情军情以决出东出时机,整整三日大朝会,各方郡守的禀报,令秦廷上下振奋不已。

关中之地、蜀中之地在两大千古水利之下,农事大盛,秦国之内仓廪座座皆满,咸阳隐约已经取代大梁城成为天下第一大市。

山东商旅潮水一般的涌入咸阳,当初文信候吕不韦定下有益于商旅的策略仍旧存在,关内税金大增,少府、内府之内财货充盈。

从中枢内外与郡县两极,五年来,也已经经过两三次的吏员筛选淘汰,老弱之人尽皆退去,留下的尽皆是精干之人,国事效率快捷无比。

法治秦国上下,举国郡县如荀况所言,没有任何盗贼的案件,隐现道不拾遗夜不闭户,朝野内外大富大治,国人争相从军求战。

除此之外,大秦护国学宫与中央学宫,每岁的招生越发引得各大郡县注意,如今已经过了立春,过不几日,又将有一批新的生员进入两大学宫。

诸般战事五年来,虽也有败绩,但总归以得胜居多,无论是面对楚国,还是韩国,还是赵国,都有大量的攻城掠地,如此诸般,举朝上下,万分激动。

“大王,举朝上下,政事当各安其道,唯有兵事多变,方略谋划必须务实求全,宁备而不用,勿临危无备。”

“昔者,鬼谷张仪鼓动楚国灭越而全军南下,却不防北边秦军,遂被大将司马错率兵奇袭房陵,一举夺取楚国粮仓。”

“今日匈奴头曼已经快要统一草原诸胡,势力日盛,若在秦国东出灭国之时大举南下,只恐赵国李牧一支边军难以应对。”

“李牧应对不了,则必然侵扰大秦!”

兴乐宫内,在诸般政事平息之后,国尉尉缭子则是提出另外一语。

如今秦国对于山东六国的兵事谋略全部齐备,但唯独缺少对于北方匈奴的应急之策,虽有蒙恬九原大营与原来的河套五万大军对峙。

但近来匈奴控弦之士已经超越二十万,仅仅凭借如今蒙恬的力量,怕是难以应对,而赵国之内,虽有李牧的十万边军,然则万一被秦军牵制,对于秦国内部来说,也非一个好消息。

“秦国定下一天下所谋,匈奴自然是诸夏外敌,若果然秦国东出,匈奴南下,不消说是否影响大局,但必当有无数老秦人、诸夏之人受难。”

“国尉所语,成为天下之谋。”

长史李斯出列,拱手一礼,认同尉缭子之谋。

兵事万变,如今的缺口,也就只有北方匈奴了!

千年以来,面对北方狄戎各族,秦国、三晋、燕国乃是主要的抵抗之力,缘由国祚不同,均各自为战,匈奴打到秦国,秦国迎战,打到三晋,三晋迎战。

然而,自从秦国一举灭掉义渠国之后,匈奴似乎也知晓秦国不好惹,是故,数十年来,多多侵扰赵国与燕国,长久侵扰之下,倒是为赵国留下李牧这一支十万精兵。

东胡各族侵扰燕国,百年前,到还有燕昭王雄起,驱逐东胡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