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过舒弘方,靳青将所有金瓜子都揣在兜里。

这才将舒弘方拎起来,向边城最热闹的街道走。

舒弘方捂着自己隐隐发胀的脑袋,他的头好晕啊!

眼见着靳青路过了几个大型客栈,舒弘方忍不住提醒靳青:“马上就要天黑了,我觉得刚刚路过的那家客栈就挺不错的。”

靳青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扭得更紧:“刚刚那个不行。”

舒弘方的声音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行,我觉得挺好啊!”

看起来干干净净,去吃饭的人也不少,为什么不在那住下。

靳青表情相当严肃:“他家要钱!”

这简直不可饶恕。

舒弘方:“.”不然呢!

那猪圈倒是不要钱,怎么不见靳青进去

不对,靳青铁定不会自己住进去,怕是还要拖上他。

舒弘方撇撇嘴:“靳青,我们去哪啊!”

他现在真的是又困又累,除了休息什么都不想。

靳青环视了下左右:“劫富济贫!”

舒弘方沉默片刻:“你说的贫是我们么!”

靳青呵呵一声:“是老子自己。”

舒弘方:“.那我呢?”怎么感觉自己被靳青排除在外了。

谁料靳青忽然想都不想的回了一句:“你是奸臣,要有全天下钱财都属于你的自觉。”

舒弘方:“.”谢谢,托你的福,我现在不只是不想当奸臣,我甚至都不想当给人家当臣了。

若不是还有血海深仇没报,他甚至都想回崖底去找空虚子

边城常年遭遇战火。

城外的鞑靼人每年固定进犯边城两次,即使有安将军镇守,边城人的日子也都过的紧巴巴的。

靳青找了很久,才终于发现了一个略显华丽的建筑。

靳青眼前一亮,拎起舒弘方就往那走。

同时还不忘提醒舒弘方:“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等一会儿老子进去就动手,你负责找出里面值钱的东西.”

舒弘方刚准备反驳,却在看到门口匾额的时候愣住。

那是县衙!

县衙中,知府和边城县令正在宴请安将军。

这两人满脸堆笑,小心翼翼的侍奉安将军吃饭。

安将军的脸色极差,似乎时刻都准备掀桌子。

在安将军身后,还站着两名身穿甲胄,腰挂长刀的侍卫。

这两名侍卫冷冷的板着脸,手放在长刀上,目光狠戾的看着席上的知府和县令。

似乎随时打算扑过来将人砍成肉泥。

虽是宴席,却吃出剑拔弩张的感觉。

安将军的手指摩挲着酒杯,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都说是一斤米二两酒,有这些粮食,也不知能帮你们赚多少钱。”

今天这顿饭,若说是鸿门宴都算客气了。

古往今来,克扣军粮已是惯例。

陛下喜好享乐,批下来的粮草原本就不多。

还有官员层层盘剥,从京城出发时便已经被扣掉两成。

等从京城送到边城,若粮草能剩下六成,都算是运粮官和各州府官员厚道。

不只是粮草,还有棉衣和武器,也都被人动过手脚。

前些年,一场大雪冻死不少将士,安将军撕开将士的棉袄,才发现有不少棉袄里面夹的是不保暖的芦花。

至于那些灌了铅,根本不能带上战场的武器

很多时候,安将军都觉得除他之外,似乎所有官员都在期盼着亡国

至于眼前这两个货,安将军的眼神中带着肃杀之气:简直欺人太甚!

以往的军粮不过少了四五成,若是省一省,终究还是能过冬的。

可今年的军粮却只剩三成。

知府给的解释是今年送来的军粮少了,在路上还损毁了一些。

安将军原想着捏着鼻子忍了,自己掏腰包去着人四处采买些。

却不成想,竟然从知县小舅子出城走商的马车上,发现了他丢失的粮草。

送粮草出城,除了资敌不作他想。

更不要说,用的居然还是他的军粮。

于是,安将军直接连人带粮一同压住,同时准备上书皇帝。

可那封奏折却被知府压住,这才有了今天这场宴席。

这可是灭九族的罪!

尤其是当今陛下最喜欢抄家发财,若是抓住他们的把柄,分分钟全家凌迟处死。

见两人不说话,安将军的嘲讽之意更胜:“我倒不知,我的军粮竟能给两位大人带来这么多收益。”

知府和县令相互对视一眼,默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此刻,他们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安将军则将杯中酒倒在地上:“安某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却也知道国之根本不能动,这杯酒安某没有脸喝,用来悼念那些饿死冻死的将士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