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太子保护。

哪怕从洛阳传出许多不利苏大为的传言。

太子护苏大为之心,从未动摇。

太子之心,大家都明白。

但是太子府上下,却极不认同。

这是政治事件。

既然已经有如此明显的信号。

太子当与此人割席。

以保全太子名节。

否则,太子的履历若添上一笔,暗护叛唐之臣,这事只怕会惹来祸患。

圣人会怎么想?

锵锵锵~~

一阵甲叶撞击声,突然传来,打破了展内的沉闷。

内侍、宫女吃惊的向外看去。

只听外面传来喧哗。

有保卫太子的太子府属臣上去询问。

却传来凄厉惨叫声。

多名拦路的属臣被横刀斩翻在地。

鲜血流淌,血腥味扑鼻。

殿内有宫女和内侍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烛台被推推倒。

侍从们狼狈奔逃。

这一切,都无法挡住那群如狼似虎,走进殿内的武人。

为首一人,一身龟背鱼鳞甲。

手抱麒麟照月盔。

背后插着一对铁锤,一只手提着滴血的横刀。

此人身高八尺上下。

生得虎背熊腰,双肩宽厚。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发,不似唐人发髻。

而是极短的寸发。

非僧非俗。

这人脸上有一道醒目伤疤,自眉心划过整个脸庞。

这令他原本英俊的样貌,多了几分戾气。

黝黑深沉的眸子里,隐隐有血光跳动。

在他身后,跟随着一队膀大腰圆的武士。

俱是唐甲。

是左右领左右府的制式。

守在李弘身边的两名近侍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身为唐人,岂能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昔年玄武门之变,才过去数十年。

虽然心中恐惧,李弘仍然撑着身体,扶着身边抖得比他还厉害的内侍,站起身,心跳如擂。

这位年轻的太子,依旧保持着太子的尊严,竭力稳住心跳,高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见过太子殿下。”

当先那武将,提刀的手,微微举起,行了个极为潦草的叉手礼。

“在下左武卫将军,萧礼,有机密要事,禀于太子。”

萧礼?

李弘愣了一下,听到对方官身,脑中竭力回忆此人来历。

好像有些印象。

左武卫里确实有姓萧名萧礼者。

此人的路数……

一边苦思,面上强作镇定道:“不知萧将军所为何事?带这些人,只怕与礼不合。”

“太子,事急矣,不得不出此下策。”

萧礼眼中光芒一闪:“臣此来,是为保太子登基。”

铛啷~

李弘身旁,一名内侍手里持的礼器玉璋,一时跌落地上,发出脆响。

下一刻,这内侍头上突然多了一把刀。

一把飞刀深深插入此人颅中,带着内侍直挺挺向后倒去。

“啊~~~”

原本平静的殿中,再次发出尖叫。

太子李弘脸上被内侍的血飞溅上。

星星点点,分外刺目。

他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握拳,身子微微颤抖。

这是政变。

父皇尚在,如何登基?

此人分明是要挟持自己,做那无君无父之事。

……

残破的大雄宝殿上,不知是蛛网还是尘埃在飞舞。

苏大为抱着聂苏,环顾四周。

佛龛上的佛像已经看不清面目了。

只有正前方那巨大的丰饶佛祖像,还能依稀辨出。

地上厚厚的灰尘,显示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空气里有一种腐朽的味道。

苏大为微有些迟疑。

没人来过。

那腾迅究竟在哪里?

之前种种推断,都是指向巴颜喀拉山,指向苯教圣地。

若大雄宝殿内没有。

她又会去到哪里?

心念一动,天视地听之术张开。

方圆数十里内,全在他的神识笼罩之下。

那神识,犹如特定的波频,不断来回扫视。

起先去得极远。

但是遍寻方圆数十里,仍不见腾迅踪迹后,所有的神识像是发出海啸般。

汹涌的向内收回。

向着巴颜喀拉山神女峰回溯。

就在这脚下!

找到了!

苏大为微阖的双眼张开,眼中亮起玄奥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