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很喜欢白景天做的菜。

也很喜欢海棠。

她好像喜欢过很多人,只是现在能记起的寥寥无几,所以每当忆起一些细节就似于荒漠中淘出碎金一般高兴。

关于海棠的记忆已经找回许多,记忆中那是一个稍稍有些脾气同时也充满了灵气的姑娘,贪嘴、好甜食、喜欢让自己吃她做的东西,喜欢穿着一袭绿衣依偎在自己身前,喜欢姑娘姑娘的叫着,有时自己醒过来应了她一声,那丫头便能够高兴上几旬。

杜七看这眼前正收拾餐具的白景天,心道相比于他还是他母亲要更加的可爱。

“先生稍等,我去收拾一下。”白景天端起那些盘子。

杜七点头,看着白景天推着车离开,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垂下眼帘。

男人……

她早些知晓也许会去找海棠询问她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与自己商量,明明她对男女之事一直都十分的感兴趣。

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即便知道了……她也不会想要干预吧。

海棠也不敢与她说这些事情。

与那些故人一样,明知道她对情爱好奇却提都不敢提一句。

想来那时身边的风景是画中风景,不能触碰也无法触碰。

对于杜七来说海棠的陪伴只是岁月苦海中的一粒砂砾,可对于绿衣姑娘而言,于海棠花中将她捡起的杜七是她的整个世界。

杜七低下头摆弄着桌上的青蛇。

又想起院中梧桐树上秋蝉,再见面时已非来年,而是来生。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从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停下,即便那个人是自己。

有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杜七觉得自己已经当生者当了许多年。

某种意义上白景天真的很幸运,因为她不仅遇到了杜七,还有一个好母亲,只是这几道菜能够换来的已经不下于那一条星河。

海棠当初教儿子做菜也从未想过他可以将这些菜品做给自家姑娘吃。

世界很小。

杜七少忆故人,可今日吃了这几道菜……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她觉得以后可以对白景天好一些。

当然是因为她的母亲遗珠,而不是为了偶尔可以吃到这般好吃的。

杜七想着想着笑了,知道她这般自欺欺人是小孩子做法,却也没有打算改。

窗外送进一阵风,带来了些许异味,杜七蹙眉,他已经看了一个时辰,还没看够?

杜七轻声道:“你瞧够了没。”

“……”风声浅浅,似是耳语。

杜七想起了那人是海棠夫君,可以稍稍温和些。

“没人与你说过不要一直盯着一个人?”杜七自窗外盯着那一片彩云。

这是白龙才确信杜七是真的发现了他。

青年一身白衣缓缓落下,脚踩在窗棂延伸出的木杆之上,像极了一只白鸽。

“七姑娘。”白龙道。

杜七没有应声,只是瞥了一眼男人的腰间,虽然他隐藏的好,可那里面有她熟悉的气息。

具体是什么东西第一期已经记不起,不过应该是她交给海棠的。

杜七摇头,心道海棠对家里人真是上心,给了白景天匕首与厨艺,又将自己留给她的东西交给了她夫君。

因为是已经送出去的玩意,转赠家人也正常,杜七只是觉得熟悉所以才看了一眼,倒没有什么想法。

看在这熟悉感上,杜七思绪逐渐安稳。

暖阳洒下,天上又飘来一片云,大片阴影坠落,盖了眼前男人的影。

白龙对杜七真是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感情。

不要误会,不是那种感情,白龙虽然接手了春风城,可那是因为女儿的缘故,他本身对于女色是没有任何追求的,真要说反倒是方才杜七盯着他腰间的视线让他觉得心中发凉。

时间安静,二人互相打量着。

白龙觉得杜七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与谜团。

杜七却截然相反,兴许是她记起了许多事情,所以看着白龙的视线带着审视。

收回视线,杜七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生了一副好皮囊,估摸着日后白景天就是这幅模样。

“嘶——”花瞳吐着信子,凶狠的看着那窗外的男人,可能是他过于接近杜七,可能是对方像极了一只鸟。

感受到莫名的敌意,白龙瞥了青蛇一眼,后者忽的呆住,扭曲的身子定住,那双眼睛似是要飞出来。

杜七摸了摸青蛇的脑袋,她方才真正安静下来。

“不许再欺负她。”杜七认抬头道。

白龙解了禁制,眉头绞在一起,相比于上次相见,这条小蛇的妖姓更严重了,他认真说道:“七姑娘,它是妖。”

杜七问:“你不喜欢妖?”

“无关喜好,妖是危险的,只是担忧它伤了姑娘。”白龙说道。

就像所有见到花瞳的人一样,白龙给出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