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来钟山剑派,是为了朝顾屿寻仇的?”云柳直直的看向林妙,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冷厉。

林妙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自己,也是极为想要修行剑道的,当然,若说对于顾屿没有任何的怨恨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不过,毕竟他杀害我的事情没有真实的发生,我们曾经也是恩爱的夫妻,以后就当作是陌生人吧。”

顾屿是钟山剑派的天才弟子,而自己仅仅是微不足道的,还是因着‘奇遇’才拜到师傅的普通弟子,一旦自己表达出对于顾屿过分的敌意或是展露出威胁,林妙毫不怀疑,连自己这师傅也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出手。

利弊权衡,然后舍弃一方,对于这些人来说再轻易不过了。

听了林妙的话,云柳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盯向一处,似乎是在沉思。

如果是因为这般的‘预见’的话,林妙对于他突破的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他在最绝望的时候,对于自己收集到的那些传说怪谈都多了几分相信。

他在看到林妙的第一眼,怀疑她是不是像传说当中写的那般,身上留存着之前的大能者的残魂。

可是任他用神识不断地观察,也施加了威压的询问,都没有任何的发现。

云柳整个人一下子低落了下来,不过他还是维持着冷峻的神情,淡淡的对着林妙说道:“我知道了,掌门那一脉追求的确实是‘无情大道’,他顾屿想要杀你,确实是他做的不厚道,以后再在门派当中起了冲突或者怎样,师傅会护住你的。”

“不过,你自己的心境也需要调整好,要不亏损的可是你未来的道路。”

对于林妙所说的不寻仇的话,云柳是不信的,但是开导别人他可不擅长,最多他只能说到这儿了。

恨也好爱也好,太过浓烈的情绪在修行之初确实有可能称为修行的动力,但是随着世间的流逝、境界的提升,这所谓的动力是那样的单薄和虚无。

当一切浅薄的情感轰然倒塌的那一刻,陡然而来的落差,很轻易的就会毁掉一个修士。

听了云柳的话,林妙眼眶竟是有一点点湿润了。

生命当中任何来自他人的温暖和善意,都太让她感动了。

她必需凝聚所有点点滴滴这样的能量,作为目前的她的支点。

顾屿那一剑,刺穿的不仅仅是她的胸膛,还有多年来累积的情感和信仰。

在离开他之后,最开始她没有任何想要活下去的祈愿,没有任何奋进的心思,是风司拉了她一把,她才开始想着接下来的人生。

她很努力的在抗争了,可是悲伤与难过还是会悄无声息地将她包围,她知道那些情绪想要抽丝剥茧般地彻底从她身上剥离,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必定会是个漫长的过程。

生命中的关心、善意,就像是不断地砸在她那如一潭死水一般的生活之上的叶子。

荡起的波澜一圈一圈的散开,像是她的心跳。

“谢谢师傅。”林妙急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上一次这般行跪拜之礼,还是同顾屿成亲那天……

她猛地摇摇头,将一切思绪都努力地抛到脑后,对着云柳笑笑。

“你随意选一间屋子住下吧,我看你身上并未有任何灵力的波动,修行的启蒙,我并不擅长,你可以先去听听针对所有内门弟子开展的大课,如果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云柳点点头说道。

“是。”

随后的日子里,林妙不是没想过去找风司的。

可是一来她是被师傅御剑带到山峰之上的,钟山剑派的每一峰都高达千丈,并且似乎是没有路的,她尝试着向下走了走,确实是行不通的。

二来嘛,从云柳那拿到修行的书籍心得之后,她往往不知不觉间一翻看就是好几天,这个世界的瑰丽与玄妙一点点在她面前,她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被吸引并沉沦。

日子就这样悄然划过,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从引得第一缕灵气进入经脉开始,一切都按部就班顺理成章。

等着林妙第一次踏上飞剑,颤颤巍巍在半空之中悬浮很久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时间,作为天才的顾屿,境界已经晋升到了筑基境大圆满,刻意压制着修为,只为凝结完美的金丹。

同这些三年得不到闲的人相比,风司可以说的上是悠闲地紧。

云逸并不擅长教徒弟,总是隔三岔五的将丹药法器秘籍之类的一股脑的堆在她面前,她那两位在门派里让人闻风丧胆的师兄亦是如此。

风司这三年,几乎逛遍了整个门派,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玩乐或者是休憩。

云逸起先还恨铁不成钢的叫风司过去谈谈话,后来他发现风司那堪称妖孽的修行速度,也开始默不做声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也许总有些天资绝艳的,整日的无所事事就可以抵得上别人每时每刻的苦修。

太遭人嫉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