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箭矢,而且这些蜀兵甲卒举仗的还有盾牌,城头再是箭如雨下,也阻止不了他们的接近。午时的阳光洒照,他们甲衣上反射出的光亮映入周安等城头守军的眼中。

孙胜焦急地说道:“将军,可以遣死士出城,奔袭虏东南阵了!”

周安观望城东南的蜀兵阵,见其旗帜森立,阵型不乱,说道:“不急。”

周楚甩开搀扶他的兵卒,取弓矢在手,用尽力气,向城外放箭。他用的是强弓,箭矢的穿透力强,便如闪电一道,射到了蜀兵的一个甲卒,中其腿上。那甲卒顿时扑倒。城上的守军欢呼一阵。周楚按住垛口,勉力站稳身子,奋声叫道:“我与此城共存亡,不令诸君独死!”

守军士气大振,兵卒们操作各种守城的器械,凝神等待蜀兵攀城。

……

成都南,笮桥。

蜀兵背江列阵,没有退路,唯死战而已,顽强地抵挡着全军压上的荆州兵之进攻。

面对难以攻破的盾牌阵地,在蜀兵仿佛暴雨的箭矢打击下,荆州兵前部的阵型越来越乱。

桓蒙的脑中划过了一个念头:“还是兵少!”

不需太多,如果能再多有五千甲士,眼前的这个蜀阵,恐怕也早就攻破了。

还在笮桥上通行的蜀兵渐渐稀少,对岸的蜀兵差不多都已通过此桥,补充进了这边的蜀阵。得到了大批有生力量的支援,蜀将於稳住阵脚的同时,遣派出了大约四五千人,自右阵而出,向荆州兵的左翼攻击。

现在整个战场的形势是:毛虎生所督的骑兵,与蜀骑在右翼的开阔地带进退拉锯;桓蒙、袁子乔等亲督的荆州兵主力,在与蜀兵的中阵激烈战斗。却正是桓蒙左翼空虚之时,那支四五千人的蜀兵,进击的时机选择得非常好,不等他们杀到近前,荆州兵的阵型已经出现了动摇。

桓蒙知道事急,奋不顾身,驰马往前,直到前线交战之处,乃才停下,吩咐程无忌:“持我佩剑,速赴阵中督战,敢有退者,斩!”坐骑忽然腾起前腿,不安嘶鸣。好在桓蒙反应得快,及时抓住了缰绳,这才没有摔落马下。看时,原来是蜀兵的一支劲矢,射到了马前。

程无忌应诺,接过桓蒙的腰剑,便即驱骑,去前边鏖战的地点,与袁子乔一同督战。

桓蒙的目光从身边的幕僚、将佐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了参军龚胡的身上。

袁子乔、毛虎生、孙胜之外,最有胆色和谋略的,即当数龚胡了。

桓蒙说道:“与汝兵千人,为我护住左翼!”

龚胡接令,二话不说,就带兵赶往左翼,抵挡来犯的那数千蜀兵。

……

彭模城下。

蜀兵在城的东、南、西三面,竖起云梯,差不多在同一时间,一起开始攀附城墙。

周安紧紧盯着东南方蜀将李禄的主阵。

直到有三三两两的蜀兵勇士冲上了城头,终於见李禄的主阵出现了骚动。

城北门的门洞周边,全城的马都早已集中於此了,由预备队和守卒中,选出了死士百人,各坐马边,在等待周安的命令。

周安的命令到了。

城门打开,先是数骑拥着一个明盔亮甲,扮作周安的骑士出城,装作往北遁逃。

蜀将李禄之所以围三阙一,留下北城墙不打,便是为了瓦解守卒的军心,给他们留出一个看似可以逃生的通道。

瞧见了那向北遁逃的数骑,李禄大喜,马上从本阵中,把仅存的骑兵全部派出,令往追赶。他本阵原有步骑两千余,之前分出了甲士千余,现又分出骑兵数百,剩存的,只有数百人了。

北城门的门洞内,死士们齐齐上马,百骑无有后顾,径驰出城,直奔城之东南,呐喊杀去。

……

成都南,笮桥。

一骑离开左翼的战场,穿过荆州兵的主阵,到了桓蒙的军旗下,找到桓蒙,仓皇禀报:“龚参军战死了!”

入蜀以今,无论是碰到什么样的局面,胜利也好、失利也罢,桓蒙从来都是镇定自若,而他的神色,终於在此时出现了变化。向来放荡风流的谢执,亦神色大变。

谢执惊道:“龚参军战死了?”

那来报讯的骑士也是桓蒙军府的僚佐,他惶恐地说道:“是。”

谢执朝前头望了望僵持不下的战况,又远眺阵左,隐隐听到进攻本军左翼的蜀兵将士,喊杀之声此起彼伏,显然士气甚高,他转看桓蒙,进言说道:“明公,事不可为矣!宜且暂撤。”

桓蒙的面色阴晴不定,他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撤退。

此回奇袭成都,他听从袁子乔的意见,全军只带了三天的粮,如果撤退,那就不是“暂撤”,而是只能一路撤回到彭模。

可问题是,彭模被蜀兵围攻,现下还在不在周安、孙胜等的手中,犹尚不知。换言之,彭模如果已丢,也就是辎重已然全失,那就更不是“暂撤”,而是可能要全军覆没了。

但不撤,能行么?

龚胡战死,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