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也难怪老板这模样。客栈出了人命案子,本来已经是个沉重打击了。这些仵作们再来这么一手,以后还有哪位客人,敢在这里住宿?甚至乎,就是把整座客栈都拆掉再重建,恐怕也不成。到头来,或者卷铺盖回乡下种田,已经是客栈老板最好的结果了。

这些仵作老手的检验,是如此深入和彻底。以至于衙门里的衙役和捕快们,一个个也都面色如土。

程立举目环顾,发现“铁胆”胜一彪、“长刀”沈云山、“分金手”田大错这三人,也都在内。他们是京兆府衙门的捕头,以前曾经和武林八大世家之中的南寨寨伍老主,还有北城城主周雪宇一起,与程立坐下来喝过酒的,故此双方也算有些交情。

看见程立和水龙吟二人走进客栈,胜一镖等三人连忙迎上,各自拱手行礼。水龙吟摆摆手,皱眉道:“不用多礼了。话说回来,怎么在这里就进行检验?”

“长刀”沈云山无奈地道:“还不是我们那位捕神的意思。他非要在这里进行检验,说是必须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否则的话,时间一长,很可能本来还残存的证据,就会从此湮灭。”

“分金手”田大错也叹气道:“唉~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何况还是官大三级?所以我们也没办法,只好任由捕神做主了。就是可惜了这家客栈的老板,一辈子的心血,就此毁于一旦。当真可怜。”

水龙吟耸耸肩:“其实老刘说的倒也没错。不过……唉,总之针无两头利吧。只能怪老板倒霉啦。”

程立问道:“既然是捕神要求仵作就地检验,那么他人呢?”

“燕国公找下官么?呵呵,下官在此。失礼失礼,得罪莫怪。”

一股爽朗笑声,骤然从天而降。众人下意识抬头,却见客栈三楼的围栏之上,坐着一道人影。年纪约莫三十出头,意态潇洒,打扮得不像是名捕头,倒像名书生。他手里拿着一根烟管,正在吞云吐雾。双腿悬空,正在晃啊晃的,却不显得粗鄙,反而更呈不羁之意。

程立眼梢处略泛笑意,抱拳道:“阁下就是捕神刘击烟?”

那书生哈哈一笑,伸手在围栏之上一按,借力跃起,随之犹如一片鹅毛,身躯伴随着吟诵之声,轻飘飘落下。

“千古悠悠冤魂叹,众生哀怨空惆盼;残月骤起烈烈风,奋力拨云消雾患。呵呵,在下正是刘击烟。捕神什么的,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而已,实在愧不敢当。”

程立一笑,随之道:“刘兄,我知道你这是破案心切。不过你这么一搞,人家客栈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呢?”

刘击烟耸耸肩:“其实发生过这么大一件事,他本来就没办法做生意了。那也怪不得别人,只好算是天降横祸吧。”

程立摇摇头,忽然探手入怀,取出张银票,递给了“铁胆”胜一彪,然后指着那客栈老板,低声说了几句话。胜一彪点点头,拿着银票走过去,交给了客栈老板,又向那些店小二指点了几下。

客栈老板满面诧异,向程立看了过来。程立则微笑着点点头。那客栈老板这才如梦初醒,随之大喜过望,千恩万谢地连连作揖。然后便带着一伙店小二,从大堂里退出去,转入了后间之中

刘击烟提起烟管,深深吸了口气。笑道:“燕国公不愧是燕国公,出手当真大方。竟然用五千两银子,去买下他这家客栈。其实依照眼下这情况来说,绝对是给多了。要是由我出手,三千两便已经足够。”

程立道:“其实今天这事之前,哪怕出八千两银子,也未必就能买下这家客栈。而且七大剑派这桩血案,多多少少,也与我有关系。

所以,客栈根本是被我连累的。五千两银子,便作为补偿吧。当然,我已经说明过了。这五千两里面,还包括了客栈里所有雇员的遣散费。这么一算,其实也不算什么大方了。”

刘击烟放下烟杆,神情肃然,问道:“燕国公,据下官所知,你是刀法名家。而这件血案当中的所有死者,全都死于刀下。所以,是否可以借佩刀一观?”

这话甫出口,客栈之内,登时便是一静。人人都屏息蔽气,神情大为紧张。

俗话说得好。正所谓“剑在人在,剑失人亡”。一名真正的剑客,是绝对不肯让重要性等同于自己生命的佩剑,落入他人之手的。

剑客如此,刀客当然也一样。所以,无论任何人,若胆敢向刀客索要他的佩刀,对于这名刀客来说,都是最严重挑衅,甚至侮辱。

水龙吟苦笑连连,万料不到刘击烟居然一见面,就提出这种要求。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开口劝道:“老刘,你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刘击烟冷道:“有什么不好?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假如燕国公真和这桩凶案没关系的话,借刀一观,正好证明了他的青白,有什么不好?”

水龙吟连连苦笑,还要再劝。程立却点点头,道:“刘捕神这句话,说得倒也有理。那么,接刀请看。”

说话之间,程立解下悬挂腰间的九曜宝刀,连鞘把它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