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战,许他莘迩对关中百姓发动舆论攻心,难道就不许蒲茂对定西的百姓发动舆论攻势么?当然也得允许。

故此,对於近日风闻到的盛传於陇西、南安等郡之“天命已然在秦”之类的这等话语,与麴令孙不同,莘迩是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的。

听了麴令孙此话,莘迩微微一笑,没有接着这个话茬继续说。

莘迩将目光转回到冯宇身上,上前半步,握住了他的手,畅怀笑道,“李君家自唐室南迁以来,累世抗胡,李氏之名远扬海内,我对李君之名亦是久仰,……也正因此,我才会数次去书李君,如今看来,我的预料没错,我与李君、与君,果然可以说是同道中人了!”

莘迩的手温暖有力,他的话语亲切随和,冯宇越发激动。

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忽於此时从莘迩的脑中闪过。

他想起来冯宇像谁了。

却是冯宇那黧黑的肤色、颇显棱角的面颊,与他前世时某个叫“小宝”的演员有四五分像,只不过,比起那个演员,冯宇的身形高大及魁梧许多,外显的气质更是与那个演员截然不类,端得豪雄。

“冯君,请坐。”

与冯宇各在胡坐上坐下。

莘迩略作思忖,目注冯宇,说道:“冯君,李君在信中说,他愿意提兵来助,我听说李君现屯兵上郡,离我襄武数百里之远,中隔关中数郡,他打算如何前来助我?”

冯宇回答说道:“在下来前,李公就此事已与在下细细商议过。李公的意见是,他可以和肤施的赵将军部联手,里应外合,先击破秦军仇泰部,随后与赵将军部联兵,杀来襄武!”

莘迩点了点头,说道:“若是里应外合的话,仇泰无备,胜之不难,李君此策甚佳。不过如按李君此策行事,却会有一个问题,不知李君与足下可有考虑到?”

“敢问明公,是何问题?”

莘迩说道:“上郡距襄武,八百里远,等到李君与赵染干合力打败仇泰,再援到襄武之时,最快,只怕也得多半个月后,——这还是忽略掉了李君在率部从上郡到襄武来的路上时,可能会遇到的沿途诸秦郡之阻挡这个因素,如是再加上这个因素,那极有可能等到李君率部到至襄武,已是一个多月后了!按襄武目前的形势,万难再守一个月。”

冯宇问道:“如此,明公必是另有高策了?”

莘迩说道:“冯君,足下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就飞檄朔方,传令张韶,叫他尽起朔方精壮,南下上郡,与李君、赵染干并力击破仇泰部,然后,暂不来襄武救援,对外放出话去,就说要南攻咸阳!”

“南攻咸阳?”

莘迩抚短髭,笑道:“正是。”

冯宇迟疑说道:“明公此策,是围魏救赵之策也,固然佳策,唯是明公……”

“怎样?”

冯宇说道:“拓跋倍斤正在攻打朔方,张将军若於此际领兵南下上郡,朔方岂不危哉?”

“足下有所不知,拓跋倍斤非久居人下者也,他之今攻朔方,非是出其本意,且我与他已定盟约,因而今其代北胡骑虽在河北,但张韶留些兵马守境,以防生变,便即足矣。”

冯宇恍然,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在下从李公屯兵於圜阴之时,听说朔方那边竟是两下无战,颇有点相安无事的意思。”

“冯君,我看你似是仍有疑虑?”

冯宇说道:“是,明公,在下确是还有一个疑虑。”

“足下请说。”

冯宇说道:“咸阳乃是秦都,蒲氏经营至今已有数十年,而下蒲茂虽不在咸阳,可咸阳驻兵不少,此其一也;咸阳周近多氐、羌聚居,临时征兵,旬日可得数万之众,此其二也,因此二故,纵是张将军能够领兵南下上郡,与我等汇合,宣称南攻咸阳,可在下愚见,恐怕也难以起到‘围魏救赵’的效果吧?”

“倘若只有君等号称南攻咸阳,自是效果不会很好,但如果不止君等称攻咸阳呢?”

冯宇问道:“敢问明公,此话何意?”

“早在蒲茂攻犯我境之前,我就也已与荆州桓公立下了互助的盟约。前几天,我并又给桓公去了一封书,愿以巴西三郡为酬谢,请他出兵,反攻南阳,对外声称,欲光复洛都!”

冯宇说道:“光复洛都?”

“同时,对外再称,有意经武关入关中。”

如前文所述,关东进入关中的道路,主要是两条,一条是经咸阳东边的潼关,另一条便是经咸阳东南边、南阳西北边的武关,——这也是蒲茂、桓蒙之前争夺南阳的一个重要缘故。

冯宇大喜,说道:“桓公以万人之卒,短短旬月,便即破灭蜀李,收复梁、益二州,威名赫赫,震慑南北,在下尝闻,其深为蒲茂所忌。若是能得桓公遣兵攻南阳,与我部攻咸阳东西呼应,明公‘围魏救赵’此策,就可成矣!”

顿了下,冯宇问道,“明公说几天前才给桓公去的书?那敢问明公,桓公可有回书了么?”

“回书尚未到,不过以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