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田勘给且渠元光的兵马就少,才五百人,又部分跟元光东去,这也就等於说,阻截高延曹部太马的勘兵更少了,并且留在原地的那些失去了元光这个名义上的主将,亦进退失据。

……

高延曹大喜。

且渠元光奉蒲茂令旨,是来给田勘做参佐的,故而没有他的将旗,高延曹由是并不知阻截在前的这支秦兵的主将居然会是且渠元光,因此丝毫不管东边去的且渠元光等,只管朝前冲锋。

战马披挂具装,其人披挂重铠,人、马皆是只露出眼。

留於原地的那些勘兵将士手忙脚慌,步卒不等命令,就往高延曹的来向射箭,箭矢射不穿铠甲;骑兵想往前上,可又不敢直面接战,彼此拥挤,乱成一团,——高延曹已然杀到!

勘兵一触即溃。

高延曹不追散逃的溃敌,率引太马,继续疾驰北进。

行约两三里,田勘部的中军大队,以及官道东、西两个已经开战的战场跃入高延曹眼中。

“瞧见那白旗了么?随我杀上去!”

高延曹以槊遥指的那面白旗,正就是田勘的将旗。

数百太马分成数支,或左、或右,或居中从於高延曹骑后,好比数股湍流,冲涌向田勘部的中军。这几股湍流的目标,俱是被数千勘部中军兵马所围着的那面高延曹方才所指之白旗。

……

“将军!那猴崽子端得无用,这才多久,就被贼骑冲过来了!冲来的且是甲骑,我部阵势未成,恐难挡其锋,兼两翼俱皆有敌,将军,事不宜迟,快下令撤退吧!”

田勘槊交左手,空出的右手抽出佩刀,两腿夹马,至说话此吏近前,挥刀砍去。

这吏措手不防,躲都来不及,正被田勘砍中脖颈。

田勘所用之刀,乃是蒲茂赐给他的百炼宝刀,锐利非常,轻而易举地就砍断了这吏的脖子。这吏人头飞起。田勘一眼不去看,将带着血的刀回入鞘中,槊交回右手,扬眉奋色,呼喝左右,叫道:“三面皆敌,如果撤退,我等必亡!今唯向死而生!”

不愧是因为勇悍而被贺浑邪收为义子,亦无愧曾是徐州贺浑兵军中的唐人第一猛将,莫看田勘是主动投降的蒲秦,但在战场上,越是危险紧要的时刻,他越是能显出他悍将的本色。

左右凛然,齐声应道:“诺!”

“急令郭黑、呼衍宝,限以半个时辰,令他两人务必击破当前之贼!我亲迎截南面来贼!汝等继续督促我中军各部列阵!”

得了军令的十余个军吏应诺。

田勘抽马,带领余下的亲兵从骑百余,从旗下驰出,迎击高延曹部。

……

高延曹杀入未成的勘阵,冲突无前。

正杀得兴起,眼见着离那面白色的敌军大旗渐近,冷不丁,斜斜驰出了一队敌骑。

这队敌骑和太马一样,也是甲骑。

只是其铠甲的颜色不是玄黑色,而是以白色为底色,但与太马甲骑相同的是,战马的具装上亦绘着各种猛兽的形象,且绘制猛兽的颜料与太马相类,也多用的是红色,甚是显眼。

此外,马上甲士的兜鍪也与陇骑所戴的兜鍪形制不同。

陇州甲骑戴的兜鍪是唐军样式的,半盔式,上插璎饰,雄壮美观;这支甲骑骑士戴的兜鍪,则是尖顶的,中起脊棱,额前伸出冲甲,观之如似怪兽,——这是氐羌甲骑的制式头盔。

高延曹斗志高昂,二话不说,拨马就向这支来敌迎去。

“来将何人,螭虎槊下,不杀无名鼠辈!”

“吾上将郭黑是也!”

倒是有其部将,就有其主将。这自称“郭黑”之将当然不是郭黑,而正就是田勘。田勘的这一自呼,却与郭黑临阵杀敌时常常自称是呼衍宝一模一样。唯是不同的是,郭黑自称呼衍宝,是因其信佛,怕被他杀死的敌人夜半索其魂,田勘的这回自称郭黑,则是为了使高延曹掉以轻心。

高延曹果然大笑:“哪来的上将?郭黑是个什么东西?”

相对高声叫喊间,两马迎驰接近。

高延曹觑田勘胸肋,腰、臂使劲,长槊急刺。

敌我乘骑对战,双方战马靠近,就那么一瞬间,换言之,杀敌的机会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许多时候,是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有句话说的不错,“唯快不破”,谁出手快,谁就能赢。

高延曹力猛手快,反应和动作都很迅捷,他的这临敌一刺,此前基本没有失过手。

槊刺出后,他的视线就已自信地掠过当前的田勘,望向了田勘后边的那些秦军甲骑,飞快地开始挑选下一个刺杀的对象。

却二马交错,高延曹手上觉空。

没有刺中重物的那种感觉,完全只是刺了个空气,高延曹登时知道,他这一槊,刺空了。

好在反应得快,高延曹立刻俯身马上,一杆长槊刚好於此时扫过,将将被他避开。

高延曹战马前冲,手中槊支挡刺挑,把试图围上来的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