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就在孟朗打下武都、阴平两郡以后,听说吐谷浑鲜卑的现任酋率牵罴因为惧怕蒲秦的兵威,竟是主动遣使,献与蒲秦了马五千匹、金银五百斤。

蒲茂投桃报李,拜牵罴为宁远将军,封其为嵹(jiang)川侯。

嵹川,是条水名,是洮水的一段河道。吐谷浑鲜卑离开枹罕以后,首先征服的是洮水上游、嵹水一带的分散的羌族部落,——他们虽是首先征服了此一地区,然而却因该地附近的强大势力颇多,而选择远在南边的白兰作为根据地,可见其独立建国的迁徙目的是既明确又强烈。

若是采用唐艾的此策,那么当在渡过洮水、翻越岷山的过程中,万一遭遇到吐谷浑鲜卑的部队,莘迩虽是不惧,可说不得,倘使双方出现战斗,就势必会在已然行军缓慢的基础上,更加拖延援军到达音阴平县的时间。

莘迩看了一会儿地图,把自己考虑到的这两个问题说了出来,问唐艾:“千里,对此可有解决的办法?”

唐艾摇扇说道:“吐谷浑鲜卑之所以献马、金银与秦虏,不外乎是害怕秦虏侵略他们,想来他们一定是没有为秦虏卖命的心思的,即便是在白龙江、岷山一带遇到了他们的人,只要咱们客客气气的,艾断定他们也不会主动进犯我军。明公此虑,大可不必。”

“向导呢?”

唐艾沉吟说道:“向导的确是个问题。武始郡离岷山的北麓只有二百多里,郡中应是有人去过岷山,明公可派人在郡中私下打听一下。”

帐中一人说道:“无须在郡中打听,下吏便去过岷山,知其道路。”

众人看清,说话的是郭道庆。

莘迩大奇,说道:“子善,你怎会去过岷山?”

郭道庆答道:“明公知道,下吏是西平郡人。下吏年少时游学,沿湟水而东,凡湟河郡、金城郡、兴唐郡、大夏郡和武始郡的名儒,下吏都有一一的拜谒。游学之余,碰上名山大川,下吏亦会游玩一番,因在武始郡时,与数个本地的士人结伴,寻了几个洮水岸边的胡牧做向导,泛舟洮水南下,入至岷山,於山里待了半个多月,来往进出的山谷、道路,下吏尽知。”

没想到这个郭道庆还是个好游山玩水的。

莘迩大喜,说道:“既然子善知晓道路,那千里此策,便可用矣!”

一直不得莘迩点名问计、半晌没得机会开口的曹斐,这时总算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他亲热地喊莘迩的字,先顺着莘迩的话风夸了句唐艾,然后自告奋勇地请缨,说道:“幼著,千里此策,我看是极好的!这带兵翻越岷山,秘密支援麴鸣宗的任务就交给我罢!”

唐艾闻言,虽是得了曹斐的称赞,他却没有半分的快慰,反而摇扇晏然的仪态不禁为之一滞,面色微变,急看向莘迩。

想那曹斐、田居两人被季和称作是“两个老实人”,又被唐艾直言斥为“蠢夫”,莘迩如何会放心把这等重任再给曹斐?他看了曹斐一眼,笑道:“老曹,你和吕明、姚桃交过手,比我更熟悉他们,驰援鸣宗的事还是由我来做,你与田将军则留於武始郡,佯攻陇西郡便是。”

曹斐说道:“幼著,越过岷山,深入敌后,此是险任,你为一军的主将,怎可亲身冒险?”

张韶也说道:“明公,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明公不仅是我军的主将,且是我定西的干城,不宜犯险。不如此任,由末将来担吧!”

莘迩摇了摇头,说道:“你久在西域,一来,不熟山路;二来,你与鸣宗也不熟;三来,你之前未曾与秦兵打过仗,而我走过蜀道,与鸣宗相熟,亦与秦兵数有战斗,还是由我领兵入阴平,援助鸣宗的好。”

他顿了下,落目於曹斐、田居,说道,“老曹,我领兵南下以后,留下的部队就由你为主,田将军、张校尉为辅。”沉吟稍顷,究竟是不放心曹斐,说与张龟、杨贺之两人,说道,“长龄、伯祝,卿二人不必从我南下了,你两个也留在武始,给曹领军做个参谋。”

张龟没有突出的军干之才,但其人聪敏,亦有谋略,关键时刻,或许能给曹斐出个主意,而且张龟是莘迩的头等心腹,把他留下,莘迩也会放心很多。

杨贺之此人,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莘迩越发觉得他似堪重用,只是平时高谈阔论之人,放在真格上,或许就不行了,正好借此机会,考验一下他的真实能力。

莘迩素有决断,既然认可了唐艾的建议,便三言两语,就定下了亲自领兵驰援阴平、留曹斐等佯攻陇西的决策。

接下来,从莘迩本部、曹斐部、田居部拣选精卒,总共挑出了五千步军的甲士。

这五千步军的甲士以曾从莘迩攻战蜀地的健儿营等部战士为主力,他们与莘迩一样,走过蜀道,有翻山越岭的经验,应会有助於减少路上行军的时间。而与前回入蜀不同,这次的目的地,至少有阴平县、平武县这两个据点,此二县城中存储的粮秣等军用物资尽管不多,但短期内还是够用的,故此,亦是出於缩减路上时间的缘由,莘迩不准备带太多的辎重,只传令下去,命准备随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