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这边的人承了这一顿骂,喏喏的刚想告退呢,长信宫的大殿外随时候命的侍者们就传进来了一声接一声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而这位如同风一般刮进来的主,还没等这话音落下呢,就裹挟着冷气儿,大跨步的迈过这两个趴在地上的官员,一个箭步就蹭到了窦太后身侧的一个软墩子上边坐了个结结实实了。

“祖母,彘儿过来看您了。顺便打算跟您说个事儿。”

“可是等我一进来,看见这两个人在这儿趴着呢,我就知道,我想说的事儿,您肯定早就知道了呗。”

“真是狗一样的东西,不知道好歹”

“祖母这么大的人了,正应该享清闲的时候,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人日日时时的烦着她老人家,让祖母总没个休息的时候。”

“祖母,甭搭理他们,我跟你仔细说是说怎么回事”

漂亮话说完了,刘彻的手也跟着扶了过去,就像是一般家中的孙子辈亲近长辈一般的,揽着窦太后的胳膊,如同没骨头一般的还摇晃了两下。

你别说,窦太后就吃这一套,她感觉到了自家孙儿对自己的亲近,并亲耳听到了刚才那件事的解释之后,这心里就舒服熨帖了。

就连初始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都挂上了几分的真挚。

这祖孙两个人,还在这长信宫中你来我往的玩着虚情假意呢。

年轻的帝王先斩后奏的嘉奖令和调遣令,就一前一后的抵达到了平县的郡县府衙。

这对于位于长安附近,经常有着文书往来的县郡太守来说,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因为,这平日里,举荐的孝廉的文书他见过,表彰妇女贞洁的牌坊他也建过,唯独这为了征调一个工匠而特意颁发的嘉奖令,他还真没见过。

难道说,朝廷中用人的方向又变了这当朝的太皇太后与皇帝之间的博弈又有了新的格局了

别怪这些底下的官员们想的太多。

最近这些日子,朝局上的情况让他们这些经年的老官都看的不甚分明了。

随便一个细微的变化,就可能昭示着两方势力身后的惊涛骇浪,随着窦太后越来越大的年纪,这风反倒是越刮越烈了起来。

叹了一口气的平县郡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在一旁他纳的第五任侍妾的服侍之下,将宽约三指的官带捆附妥当,顾不得平时出门时还要几番柔情蜜意,他手持着嘉奖令行色匆匆的直奔陈记铁匠铺而去。

在那里,率先得到了上头通知的黄大河,已经笑脸盈盈的站在顾峥那已经左右扩宽了足有一尺的大门前,提前报喜,打算讨个人情和彩头呢。

“顾峥啊,忙着呢”

“哎呦,黄叔来了,我这手里还忙活着下个月的任务呢,暂时还离不了人,要不黄叔去旁边的榻椅上歇会,也喝一口我们家的茶汤”

“别介啊,顾峥,你现在先别忙活你手底下的仨瓜俩枣了,听叔叔的一句话,立刻将你最好的衣衫穿一套出来,把这里收拾收拾,就等着朝廷下来的旨意吧。”

“啥叔叔,这话我没听明白啊”

着实不知情的顾峥还拎着锤子呢,那下手一锤就忍住了,没往下砸。

难道说,自己上交的铁锭的作用,终于被人发现了

而黄大河下一句话,就将顾峥他心中的猜测给证实了。

“啥明不明白的你跟叔叔这边还藏着掖着的,你自己上交的铁锭,你自己不知道是咋回事啊”

“你说你这孩子,当初若是能直白的跟叔叔我说了,我还能贪图你的功劳不成”

黄大河那叫一个懊恼啊,虽说,顾峥这个能工巧匠是从平县,他分管的地盘里出来的,但是并不是他亲自向上推荐的啊。

若顾峥被长安城的官办给调走了,他也只能捞上一点微末的功绩,可真没有慧眼识珠,伯乐相马这样的大功劳。

听了这话,顾峥就明白了,他也不想把黄叔给得罪了。

此时的顾铮立刻就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将锤子放在案台上,用围裙擦擦手,就蹭到了黄大河的身边。

他还特意的压低了几分的声音,用手指往头顶暗暗的朝上头指了一指,就将自己的解释给说出了口。

“黄叔,你我之间的交情,说实话,要比我师父跟还要深上三分吧。”

“其实我这钢锭的锻造,也是才出得成品。”

“若是不信,你自可以去上边打听下,除了咱们平日间一贯的锻造法之外,我还琢磨出了其他两种不同的钢锭锻造方式。”

“这不是想着,说不定还能有更加精良的第三种问世吗,我就先隐瞒下了不说。”

“您也知道,我师父在这个平县城内给我留下了怎样的一个局面,我也不信黄叔你不知道,就在我的师父刚死没几天,我跟西大街上与何水墨的交锋。”

“您说,我那铺子里有那么一个人占着股份,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能轻易拿出来,让不相干的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