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探子禀报,杜松部约有三四万人,若杜松部全军攻击吉林崖,吉林崖上的这几千兵马能不能顶住,代善心里其实也是打鼓的。

刘兴祚自是不能让旗主不放心,当下拍胸膊表示一定死守吉林崖,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他刘兴祚也将保证吉林崖上的正红旗帜不倒。

“阿玛果然没有没错你!”

代善拍了拍刘兴祚肩膀,对后者寄予厚望。不出意外的话,吉林崖这里将会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但此地却不是战役获胜的关键。

在阿玛的部署中,吉林崖只是吸引杜松部的一块骨头,真正决定胜负的是六旗主力。

只要刘兴祚能将杜松部牵制在吉林崖,坚持到主力赶到,那杜松就必败无疑。

换言之,刘兴祚部只是炮灰,甚至于那七个正红旗的女真牛录也是用来牺牲的。

只是这一点,代善就不必和刘兴祚挑明了。

送走代善后,刘兴祚在崖上眺望远处的浑河,什么也看不到,不知为何心情有些沉重。

看出大哥异样的二弟刘兴义便上前低声道:“大哥,咱们真的要和朝廷打吗?”

刘兴祚没有吭声。

“老五说的那事?”刘兴祚的三弟刘兴杰欲言又止。

刘兴义迟疑了下,道:“大哥,魏公公说的没错,咱们毕竟是汉人,他女真人现在用咱们,将来还能用咱们?”

“大哥,当断不断,反受其害。这要是真的帮女真人打败了朝廷大军,我们兄弟可就再没有回头的路了。”刘兴杰大着胆子道。

刘兴祚看了眼两个弟弟,道:“你们是要做大明英雄,拿那一万两银子吗?”

“有何不可?”刘兴杰道。

刘兴义道:“老五说魏公公说话算数,今既告天下,便不会食言,况魏公公对大哥尤其看重,否则怎的叫老五三番两次秘信大哥。”

“大哥,不能再犹豫了,耽搁下去,你我兄弟就真成国家之罪人了!难不成我们真就看着辽东成了他女真人的天下不成!”刘兴杰握紧拳头道。

“脑袋上这根辫子,叫咱们以后怎么见列祖列宗,大哥!”刘兴义也痛声道。

刘兴祚依旧没有吭声,许久,他长叹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老三刘兴杰,沉声道:“把这封信交到魏公公手里。”

稍顿,又咬牙道:“如果信丢了,你就不要回来了。明年清明,替哥哥们烧些纸钱便是。”

作者注:天启三年七月二十六日甲寅,巡抚登莱右佥都御史袁可立言:今二月内,总兵沈有容执有生员金应魁到,奴酋伪授世袭总兵驻复州刘兴祚即刘爱塔密禀一纸,内称彼欲反正内应,以报中国。

兴祚逋亡之余,百计脱归,有宋李显忠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