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失礼了。告辞。”

话声掷地,连城火随意向赵国公一拱手,立刻转身就走。只留下大厅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坏人!坏人!都怪你!一切都是你不好!姓程的,我恨死你了。”

带着哭腔的女子声音,骤然在大厅上响起。丹阳公主猛地站起,气愤愤地抓起酒杯,就向程立掷过来。可惜她年幼力弱,手上也没有准头。酒杯虽然脱手飞出,却“乒乓~”一下,砸在距离程立还有好几步远的右侧处,连半滴酒水也没能溅及程立。

丹阳公主却哪里管这么许多?酒杯脱手掷出去,她连看都不看,直接哭着转身就跑出大厅,去追赶连城火了。

几位公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感觉十分尴尬。舞阳公主急中生智,悄悄伸手按在四妹背后,用力一推。清阳公主毫无防备,突然就被推了出来,禁不住“啊呀~”一声惊叫,身不由己,向前踉跄扑了几步,终究站立不住,似乎就要当场扑倒。

清阳公主从小到大,一向活得循规蹈矩,在人前不曾有过半分失礼的。可眼下,这么一下子扑下去,自己还能见人么?刹那,清阳公主又惊又急,泪珠自然而然涌出,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可是未等这泪珠真正淌下,一条强有力的手臂,已经抢先伸过来,恰好架住了清阳公主。程立低头望着这位整个人都挂在自己手臂上的公主,凝声道:“清阳殿下,请小心。”

清阳公主活了这么大,还是首次和一位成年男子如此亲密接触。她面颊上禁不住一阵飞红,连忙用力一推,把程立的手臂稍微推开一点,顺势站好,垂首柔声道:“多,多谢龙城伯。丹阳她……她只是年少冲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其实她没有恶意的。我替丹阳她,向龙城伯赔礼了。”

说话之间,清阳公主当真就向着程立,微微弯腰敛衽,以为陪礼。程立则向旁边避开一步,表示不受礼。摇头道:“清阳殿下,不用这样。我并没有怪责丹阳殿下的意思啊。还是请赶快回座吧。不要碍着赵国公。”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和程立说了这么多句话,清阳公主早已羞不可抑。听到程立让自己回座,她正中下怀。当下红着脸点了点头,居然连句招呼的说话都忘了要和赵国公说,匆匆回去自己的席位边上座下。

舞阳公主凑过来,笑嘻嘻问道:“四妹,怎么样?看妳这幅模样,好像对那位龙城伯挺满意啊?”

清阳公主满脸发烫,用力一跺脚,压抑地低声嗔道:“三姐,不理妳啦。都是妳,好端端的,推人家出去干嘛啊?”

舞阳公主低声笑道:“这不是让妳先验验货嘛。好啦好啦,知道妳脸皮子薄,不说就不说吧。不过也别怪三姐,三姐这也是替小八打圆场呢。妳看,现在气氛不是好多了?”

舞阳公主说得倒也没错。经过清阳公主和程立这么一打岔,大厅里的气氛,确实因此缓和了不少。当下赵国公仍然满面笑容,举杯向众宾客敬酒。众宾客也都识趣,当下纷纷举杯回敬,大厅之上,又恢复了一片宾主共欢的热闹。谁都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算了。

虽然大家都很努力,想要当这事没发生过一样。可惜有些时候,并不是装聋作哑,就能掩耳盗铃的。所以这场寿宴,最终还是不复当初。才到初更时分,便已经结束。怎么看都有几分草草收场的味道。

程立和萧剑诗一起,步出赵国公府大门,正要上马离开。身后处忽然传来方小侯爷的声音:“龙城伯,请稍等。”

程立站定回头,见方小侯爷正施施然地走过来。当下抱拳道:“快活侯,有什么指教?”

方小侯爷叹道:“指教不敢当。可是连城火这人,看似大度,实质胸怀并不宽广。今天龙城伯让他当众出丑。他绝对会怀恨在心,并且用尽一切办法,以图报复。龙城伯,千万小心。若有需要,就通知我。相信我在这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程立默然,向方小侯爷看了老半晌,这才点头道:“好,我明白了。多亏小侯爷提醒。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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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侯方展眉方小侯爷,正如同其爵位封号一样,是个很懂得怎么寻找快活,很懂得的人。他从来不会委屈薄待自己,一切都要最好的,最奢华的,最舒适的。

就像这辆快活侯府特别定制的马车一样。车箱宽大舒服,雕梁画栋,镶金嵌玉。里面还铺着柔软的天鹅绒地毡。车厢角落处的柜子里,更藏着至少十几个酒瓶子。每一瓶都是千金难买的绝佳醇酿。

拖拉马车所用的,乃是四匹久经训练之宝马名驹。驾车的车夫叫老许,由他所驾驭的马车,无论跑得多快也罢,坐在车厢之内,都只会感觉如同坐在平静湖面上的画舫里一样平稳,甚至根本感觉不出来马车在行走。

挂在车厢内壁上作为照明之用的灯具,俨然以纯白透明的玻璃为外罩。所燃烧的,也不是什么菜油豆油,而是从西域一种地下黑水中所提炼出来的清油,燃烧时不但亮度极强,而且还无烟无味,绝对不会熏眼睛。单单这么一盏玻璃风灯,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