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而矣。

“能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想来也是读过书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咱家想必也不用多说了。”

良臣默不作声。

刘时敏不理会他,对王曰乾低声吩咐几句。

王曰乾听后,却是迟疑:“刘公公,这怕是不妥吧?”

刘时敏眉头一挑,面有不快之色:“有什么事,咱家担着就是,咱家担不了,陈公公担得了吧?”

刘时敏把陈公公都给搬了出来,王曰乾自是不敢多说,忙照吩咐派人去将东四胡同的小刀刘找来。

刘时敏看了眼魏良臣,笑着负手走了出去。

屋内就剩良臣一人,痴痴的坐在那,一时无辜委屈,一时咬牙切齿,一时又自大轻狂,一时又想哭,一时又想笑。

癫癫的,都不像个人了。

半个时辰后,良臣听到外面有人过来,然后便听刘太监在那说了什么,尔后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刘公公,这不合规矩啊?”

“让你做便是,哪这么多话。怎么,你小刀刘靠着兵仗局进项多了,就不把我文书房放在眼里了是吧?”

“不敢,不敢!”

“不敢便做。”

“是,公公。”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石屋,一个是东四胡同有名的小刀手,一个则是他的徒弟。

小刀刘,你我命中有缘啊…

良臣看着这对师徒,想到那日妙应寺前那神棍给自己的片子,一时百感交集,苦涩不矣。

小刀刘进来之后,没急着动刀,而是仔细打量了良臣,然后吩咐徒弟去准备东西。自己也将带来的工具箱放下,从中取出一把状似镰刀,锋利无比的小刀,然后吹了口气,喷了口酒。

良臣看得眼都直了,那小刀,果然锋利。

“来,把这汤喝了。”

小刀刘的徒弟从外面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水走了进来,然后将碗送到良臣嘴边。

碗里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让良臣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见良臣不喝,小刀刘的徒弟好心劝道:“这是好东西,你快喝,喝了之后,等会我师父动起刀来,你就不会感到疼了。”

“我不喝!”

良臣打死也不肯喝这玩意,小刀刘见了有些不耐烦了,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徒儿,直接灌他,然后把猪胆喂他吃了,咱们得快些动手,刘公公在外面等着呢。”

徒弟听后,忙将碗朝良臣嘴里灌去,呛得良臣不住咳嗽。

刚缓过劲来,那徒弟又拿了颗血淋淋的猪胆走过来,良臣哪肯吃,这徒弟也是技术娴熟,嘿嘿一笑,左手用力捏住良臣的下巴,右手猛的一合,良臣的嘴巴就撅出个小洞,手脚麻利的那两颗猪胆给塞了进去,接着又是一提,在良臣的背后用劲一拍,血淋淋的生猪胆就这么进了良臣的肚子。

生猪胆,绝对是天底下最令人作呕的东西,良臣只感到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心欲吐,整个人都不知东南西北了,绝望的看着这师徒二人,泪流满面,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徒弟的事情都做完了,小刀刘才握着小刀子走了过来,正要吩咐徒弟替良臣脱衣服,却想到祖训,忙问良臣:“你是自愿的吗?”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自愿的吗?”良臣张大眼睛瞪着小刀刘。

小刀刘轻咳一声,嘿嘿一笑,不答良臣,只对他说道:“你这下子可是‘空前绝后’了,不怨我吧?”

“不怨你…才怪!”

良臣猛的一跃,将小刀刘往边上一推,在那徒弟惊愕的目光中,向着屋外冲去。

那门,方才小刀刘的徒弟煮药水时,忘了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