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忠老哥可把这事当正事了,你倒好,一屁就给崩没了!”

“我说二哥,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只说老丘已经去四川了,可没说咱们不能去了啊?”赵进教也是一肚子委屈,这性急的二哥就喜欢打断他的话。

闻言,二叔和徐应元一下子又有了盼头,精神都是一振。

“你说,你说,快说。”二叔把脑袋就差凑到赵进教跟前了,也不管伙计刚刚端来的面条正散发着腾腾热气。

徐应元低声道:“老丘在那坏了事,眼下麻烦的很,所以他捎信回京,希望孙公公给他加派人手呢。”

“这怎么说的,好好的开矿,怎的就坏了事?”二叔摸不着头脑了。

徐应元是一头雾水,催道:“你说明白些,怎的坏了事?”

赵进教当下将他知道的一些情况对两位结拜哥哥说了。

原来丘乘云去的那石砫寨是夷人的地盘,朝廷在当地任有宣抚使,这宣抚使就是夷人的首领,名为马千乘。不过马千乘虽是夷人首领,可却是汉朝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乃为汉人,不过世袭当地的土司而矣。

身为宣抚使,马千乘主要负责当地的军政事务。丘乘云带人去了石砫后,因急于开矿,便要当地县令贴出告示,限令家住在矿脉上的百姓一个月内全部拆迁,只给很少的补偿。

这个条件显然非常苛刻,不顾百姓死活了。于是当地的百姓找到宣抚使马千乘,请他代为说情,一方面允许百姓拖延搬迁,另一方面向矿监争取更大的赔偿。

马千乘还是个不错的官,见百姓实在难过,便自己拿了五千两白银送给丘乘云,请他开矿就开矿,勿骚扰百姓。

邱乘云见钱眼开,同意这个条件,不过要求贿银再加一万两。他对马千乘说,这一万两是送到北京上交皇帝的。只要皇帝得了银子,这边自是好办事。他丘公公也是贫苦人出身,哪里真肯为难百姓了。开矿嘛,只要给皇帝先交个差,下面的事拖上一阵也不是什么难事。

马千乘一想也对,于是又凑了一万两白银交给丘乘云,岂料不知谁把这消息捅出来,于是矛头都对准丘乘云,说他贪婪无度。

丘乘云无端背上骂名,自然不高兴,便迁怒马千乘。他将一万五千两银子都派人送到了京城,并给皇帝上了一封密奏,称石砫土司马千乘向他行贿白银一万五千两,目的在于阻挠开矿。现将白银献给皇帝,听侯处置。

万历见了奏报,又怒又喜,对司礼太监张诚说道:“上下内外,有哪一个似丘乘云这般忠心?”于是下诏,将马千乘逮入云安大牢,听候查处。

马千乘的夫人是个女中豪杰,厉害的角色,得知丈夫被抓后立刻四下里奔波营救。可是皇帝不理政是出了名的。人一关起来,就不判也不放。马夫人到京师去疏通,刑部里也是衙署空空,无人理政。气得马夫人把刑部大堂外的大鼓都给砸了,可即便这样也无济于事,只得快马返回云安,继续想办法。

丘乘云那里害了马千乘,日子也不好过,当地人对他十分抵制,根本不愿到他矿上打工。带去的人手也不足以维持开矿,不得已之下只好送信回京,希望他的老恩主孙暹再派些人手给他,要不然这银矿根本采不了。

“所以啊,只要孙公公答应,咱哥三还不是能立马上路去四川?”赵进教洋洋得意。

徐应元大喜:“那赶紧找孙公公疏通啊?”

“孙公公那里,我去说。”二叔插了话。

徐应元也想到了:“对噢,当初老哥就是孙公公给举进的宫,照理老哥就是他名下的人,由你去说这事,再好不过。”

“好是好,不过我担心马千乘的婆娘是个厉害的角色,咱们去了后会不会叫这婆娘给害了?”二叔有他的担心之处,夷人的地方得慎重,那里的男人女人下手都黑,别财没发得了,反把命给丢了。

徐应元叫二叔这么一说,也有些怕,扭头问赵进教道:“那婆娘叫什么?”

赵进教想了想,迟疑道:“好像叫什么秦…秦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