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亡命之徒和投降过来的人,居心何在?”

吏部尚书李戴、刑部尚书萧大亨等重臣也都弹劾高淮擅自离开驻地,挟兵偷偷住到京师,这是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事。

但所有这些奏疏,万历都不作复。

辽东巡抚赵楫弹劾高淮罪恶万端,而且无故打死了指挥张汝立,亦不作复。

高淮因此上疏,自称镇守协同关务,兵部上奏指出他这是狂妄胡说,万历庇护高淮,竟对外朝撒谎,说他确实任命了高淮。

于是,这么桩大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此事过后,高淮胆子也越发大起来,将税兵从三百人扩到千余人,自成一军。

只是,这一次军变可比上次科道弹劾严重多了,严重到高淮自己都只敢躲在永平,而不敢如上次一样进京扬言找皇帝伸冤了。

他很怕宫里来人是奉皇帝旨意押自己回去的,可对方却没有旨意,陛下那里对他也没有话说,这让高淮很是困惑。

“那使者前来永平是?”

高淮必须弄清楚这个少年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至于这少年究竟什么身份,和皇帝以及贵妃娘娘有什么关系,却不是他关心的。因为,这些和他无关。

“看看。”

良臣很简单的说了两个字,很是平静的看着高淮。李永贞负手站在他的边上,亦是一脸平静。

高淮自诩聪明绝顶一人,事实也是极度聪明一人,否则也不会从一农家子弟摇身一变为当朝大珰,在辽东威风赫赫了。

但他真的看不出眼前这少年藏着什么心思,仅从对方神情来看,十分十分的单纯,如同一涉世未深少年般。

陛下派这么一个人来,到底是何意?

越是猜不透的事,就越是让人惊慌,高淮定了定心神,对魏良臣道:“请使者回禀陛下,山海关参政王邦才和前屯卫参将李获阳欲夺陛下钱粮,事泄,咱家派人抓他们,他二人为脱身,竟然鼓动乱兵带甲哗变,欲投女真。请陛下速调兵予以镇压,绝不使乱兵阴谋得逞!”

“高公公所说,我记下了,自当如实回禀陛下。”良臣点了点头。

这回不但是高淮愣了下,李永贞也有些发愣,陛下让他过来看看,可不是高淮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良臣看了眼发怔的高淮,说道:“高公公这里若无它事,我便去山海关了。”

“去山海关做什么,那里已被乱兵占据。”高淮愕然,他好不容易从山海关那里跑出来,要不然被那帮丘八捉住,弄不好真能把他煮了。现在想起当时乱起时,他这心都跳的厉害。可这少年竟然还要去山海关,他这是不怕死还是真不知道那里的危险?

“去看看。”

良臣好像染上了李永贞的性格,话不多说,说也就捡重点。几个字能说明白的,他绝不多吐一个字。

“若使者真要去,不若叫永平卫派兵护送。”

高淮还算厚道,不管这少年是为什么而来,总是皇爷派来的,就这么孤身去山海关实在太危险,于是便想让永平卫派兵护送。

“不必了,我现在就出发。”

良臣没有同意高淮的建议,因为那样的话,对他才是真的危险。现在山海关驻军正乱着,一有风吹草动就可能酿成不可收拾的大祸。

他就这么孤身前去,反而才是最安全的,毕竟,哗变军士不可能真是为了造反。

高淮无法阻止负有圣命的魏良臣如何做,只得将他送出驿站。

从驿站出来后,良臣果然没有往永平卫指挥使司那里去,而是直接带人出城去了山海关。

“小案首真要孤身入关?”半道歇马时,李永贞迟疑了一下,终是忍不住问道。

田刚和李维也有些不安的盯着魏良臣,李维胆小怕死自是不用说,田刚固然胆大,但就这么孤身前往乱军之中,说心里不慌也是不可能的。

“嗯。”

良臣只顾从马鞍里抓出豆饼塞到马嘴,不理会三人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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