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吃草。既想发大财捞实惠,又不肯担事背黑锅,否则,批发几道圣旨下来,魏公公早出海抢劫去了。

王大力似懂又非懂,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当今天子确是老和臣子吵架,甚至都吵不过臣子。

若说皇帝绕开朝廷鼓捣什么皇家海军,他倒是信了八分。

这是有前例的,当年邓子龙将军率水师北上,就是直接奉的圣旨,快走到辽东时才拿到兵部的调兵公文。这意味着当年决策水师北上是皇帝绕开兵部做的决定,兵部事后可能迫于皇帝的压力才补的手续。

“公公为何看上卑职,要卑职负这重任?”这一点王大力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咱家先前说过,你王千总是海战的一把好水,如你这等人才,咱家不用还用何人?”魏公公说完,忽的一脸郑重,把王大力吓的一愣。

“陛下有句话要咱家转告吴淞水营的将士们。”魏公公说这话时,是面向北方天子所在方向的,极为隆重。

王大力叫这架势震住,忙躬身道:“公公请说!”

魏公公抬头目视北方,缓缓说道:“陛下言道,援朝归来的水师将士们辛苦了,他一日未曾忘记你们在朝鲜的功绩。”

千言万语都不及这一句话,王大力动容万分,眼眶为之一红,竟是忍不住落泪。

“陛下没有忘记你们,你等便当为陛下分忧才是。”魏公公转过身,将自己手中的白帕递给王大力,一脸殷切和勉励状。

“卑职必不负陛下!”

王大力擦干眼泪,定了定心神,于魏公公道:“陛下组建皇家海军,卑职义不容辞,也愿为陛下赴汤蹈火,然公公要卑职夺水营兵权,卑职却是有些困难。”

魏公公抬手示意:“说。”

“营中我两广籍将士卑职与他们交情甚好,卑职相信他们定会为公公所用,其余人等卑职怕是不能说服他们。若这些人不肯为公公所用,姜良栋便有依仗,卑职怕是不能将他逐走。”

魏公公当下询问水营之中有哪些人不能为他所用,王大力称除四百多松江本地兵外,便是姜良栋从徽州带来的三百多兵。

“松江兵倒也好办,但那些徽州的兵都是姜游击一手带出来的,这些人唯他马首是瞻,若不能制服他们,这兵权便夺不过来。”

王大力实话实说,那些徽州兵有不少都是参加过平播之役的老兵,论狠劲不比他们两广兵差。万一双方火拼,便是大大的麻烦。更麻烦的是,吴淞口离松江极近,离苏州也极近,消息一旦走漏,巡抚衙门派兵弹压不过是转瞬的事。

郑铎奇了:“难道千总大人就收拾不了这三百多徽州兵?据我所知,水营的两广将士可是很能打的。”

王大力苦笑一声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自打援朝回来,上下便不将我们当回事。吃穿都差,军械更是得不到补充,更休提训练了。”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我这千总都这德性,其他人可想而知了。”

魏公公眉头微皱,忽的道:“若咱家替你除掉姜良栋,你能保证把水营控制住么?咱家是说,所有人,所有的船。”

“除掉姜游击?!”

王大力愣了下,旋即脑袋直摇,连连说道:“不可,万万不可,若杀姜游击,他手下的徽州兵必与公公拼命。”

“不杀姜良栋,咱家如何完成皇爷所托!”魏公公脸上呈现与他年纪截然不同的狠色。

“这…这…”

王大力心中骇然,刚刚魏公公只说要他联络下面人逐走姜良栋,怎的现在却要杀了他呢。

“当断则断,若不早断,反受其害!富贵险中求,我家公公把大好的前程给千总大人指出,做与不做,千总大人自个看着办。”郑铎神情平静。

“公公,若杀姜良栋,徽州兵必不肯罢休,巡抚衙门怕也不容,请公公三思。”王大力心中打突。

魏公公却一动不动看着他:“咱家只问你,姜良栋若死,这水营你能不能控制住。”

王大力犹豫再三,点了点头:“有公公给的这些银子,再有海军之事,卑职可以确保两广兵不乱,只是这样一来,公公怕是有危险了。”

“咱家的命只能皇爷取,别人取不得咧。”

魏公公胸有成竹走到窗边,看向远处一片漆黑的吴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