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正在睡觉的魏公公,使他老人家于震惊之下毅然带兵平乱,终不使江南糜烂。

…….

怎么写,寇知县有数的。

他可是正牌进士出身。

在清楚自己再不动指,很可能又要被割一刀后,他忍着痛,以指点血,在白布上草就了一封数十字的求救文书。

魏公公拿过这血迹未干的血书,上下细看,字倒是写的还算工整,可总觉哪不对。

想了想,明白问题出在哪。

都割指写血书了,哪还文思泉涌的?哪还有时间让他写上洋洋数十字?

“不行,重写!”魏公公将这血书扔在地上,“越短越好!”

寇知县眼睁睁的看着狗太监的手下又给自己放血,然后悲愤莫名之下重新写起来。

这次,只有十来个字。

林县丞和周主薄在边上瞧着,都觉可以。

可魏公公依旧觉得不行,手一摆,打回重写。

再次被割后,寇知县身子颤的很,不是疼,而是气的。

这一次,他恨恨的在白布上就写了两字——“救我!”

这两字,无头无尾,没有因果,看着很莫名奇妙。

林县丞和周主薄默不作声,他们清楚,这是县尊无声的抗议啊。

也担心这过于简短会害的县尊再次被割,寇知县在冷静下来后也发现自己似乎自找痛苦,这狗太监要不满意,倒霉的还不是他自个么。

然而,魏公公却很满意,非常满意,拿着这“救我”血书不住点头,然后斜眼瞄向林县丞和周主薄。

慌的二者好像原地立正般不约而同的将脚并拢,腰挺直,正视前方。

“你们不用怕,咱家虽是刑余之人,但也知忠义二字!…今日局面,咱家与暴民誓不两立…若咱家不幸平乱身死,咱家也无怨无悔…但愿咱家之死,能唤醒这天下万万千千仁人志士为国效命,如此,咱家的血就不会白流。”

魏公公慷慨激昂,一边说着一边将“救我”血书摆在寇知县面前的桌上,然后拿对方的官印硬是在对方手掌心磨了几磨,再在血书上按了下去,之后心满心足塞进衣袖中。同时不忘将桌上的匕首拿在手中。

这动作,可把寇知县疼的直咧牙。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今日之事,公理不得伸张,咱家便绝不退去!倘若因暴民所迫,咱家便彷徨不敢向前,如何有面目见皇爷,见内廷诸公!…朝廷法纪又何在,秩序又何在!…公道自在人心,纵使奸人恨我入骨,咱家亦当勇往直前!…”

激动之下的魏公公想起先贤,忍不住吟诗一首:“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言毕,一道精光射向堂外。

无锡三官见他这样,都道这狗太监要带爪牙杀害百姓,不想这狗太监突然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了林县丞和周主薄面前。

然而微微一笑,道:“请二位帮忙送县尊大人归天。”

“啊?”

闻言,正在按着满是血口子左手的寇知县惊的魂飞魄散,不敢相信的看着魏公公。

林县丞和周主薄也惊呆了,二人大气都不敢呼一下,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匕首。

匕首,血迹斑斑,静静的摆在那,二位佐贰官却谁也不敢去拾。

瞬间之后,这二位已知狗太监想干什么了。

“唔,二位不肯帮咱家这忙么?”

魏公公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笑容,根本不看那已经抖成一团的无锡县。

小田冲了上来,一把拖过林县丞,然后将他的手猛的按在地上,喝道:“捡起来!”

巨痛之下,林县丞脸都扭曲了,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咬牙不肯捡。

周主薄更是往后退了两步。

寇知县已然绝望,他没有求狗太监饶他一命,只在喃喃自语乞求菩萨保佑,玉皇大帝六天神魔齐来保自己过这大劫关。平常“子不语乱力鬼神”,现在却生怕哪座庙里的神仙被自己给念忘了。

魏公公的嘴噘了起来,无锡县丞对上官的充分尊重让他不高兴。

他没有多言,摆了摆手。

小田捡起了匕首,然后一下扎在了林县丞的心窝上。

拔出时,匕首的刀尖上,一滴滴的鲜血正顺着刀身“嘀嗒、嘀嗒”的滴在地上。

一秒!

两秒!

三秒过后,林县丞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身子不住的抽搐着。

他,死不瞑目。

魏公公也不忍心,一开始他不想杀人,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了。

哪怕这林县丞是个清官,好官,他也要将之除去。

因为,死去的官才是好官。

同理,寇知县也得死。

唯有他们的死,才能让魏公公占据法理和道义上的制高点。

县丞不肯帮忙,魏公公只能寄希望于勇于跳粪坑的周主薄了。

“公公…我…我…”

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