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扯着嗓子跑进学堂,胖乎乎的脸上挂着亢奋的神情。

“什么大事件?”苏锦跟在他身后走进教室,笑问道。

“有一位师兄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荀夫子抓到了。”台文彦讲道。

“可怜!”

“真惨!”

学堂里顿时响起一片同情声。

张小卒瞧着学生们同情的表情,心想这位荀夫子定是一位极其严厉的先生。

联想到小时候自己不好好识字,被村长爷爷抽屁股的惨状,顿时也同情起这个犯错被抓的倒霉蛋了。

台文彦点头唏嘘道:“荀夫子正领着他往大门口走呢,显然是让他回家喊其父亲大人过来。啧啧,这位师兄今天晚上回家后,必然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想想都可怜。”

“不过——”台文彦微微皱眉,道:“这位师兄穿着常服,且看年岁,稍微大一些,似乎不是学院在读的学生。”

“他叫什么呀?”一个小女孩问道。

“听人说好像是叫牛广茂。”台文彦道。

“咳——”张小卒一下被口水呛到了。

“这位师兄的身体好像先天有缺,背上背了一个大罗锅,你们有谁认识的吗?”台文彦问道。

“——”张小卒嘴角狠抽了两下。

他初听到牛大娃的名字,还真以为牛大娃也来了泰平学院,可听见“罗锅”二字,当即知道是元泰平在冒用牛大娃的名字。

“也不知老四犯了什么错?”张小卒心中无限好奇,想到牛大娃平白无故背了一个大锅,不禁觉得好笑,乐得笑出了声。

如果让他知道元泰平说的第一个名字是他的,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乐的起来。

……

元泰平在荀夫子的“押送下”,出了泰平学院。

一直奉命守在学院门口的武卫营将士,顿时持刀围了上来。

“跟我们走一趟吧。”武卫营的将士黑着脸冲元泰平说道。

对元泰平这九个人,他们实难有好脸色。

这几日为了捉拿这九人,他们东奔西跑,疲于奔命,几乎累成了狗,还被帝都百姓看了不少笑话。

所以若不是苏洄特意叮嘱,拿到九人后需以礼相待,他们是绝对不会对元泰平这么客气的。

元泰平问道:“今天初几?”

他在文圣塔前过得迷迷糊糊,不知具体过了几天。

“五月初五。”武卫营的将士答道。

元泰平不禁吃了一惊,因为他感觉才过去两三天,没想到今日竟已是初五。

“前面带路吧。”元泰平冲武卫营的将士点点头,不再做反抗。

他们九人得到的任务是全力拒捕三天,眼下三天时间已过,就没有继续逃跑的必要了。

“能骑马吗?”一名将士牵过来一匹黑色膘壮战马问元泰平,他瞅着元泰平背上的罗锅,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会一点。”元泰平答道。

他自小到大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嘲笑,所以并不在意这人的有意嘲讽。

“那就好。喏,跟紧点。”这人把缰绳扔到元泰平手里。

元泰平接过马缰,当即翻身上马。

驾!

六骑铁骑绝尘而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铁骑在武卫营门口停下。

这五个将士看元泰平的眼神已然没了先前的轻蔑。

这一路上他们使尽浑身解数想要让元泰平出丑,然而却始终没有达成所愿,因为元泰平骑术之精湛根本不在他们之下。

“哈哈,终于来了一个作伴的。”

元泰平被领到一个营帐里,刚进去就听到了蓬富贵的笑声。

只见营帐里已经坐着两位,是蓬富贵和他的兄弟许有。

元泰平朝二人拱拱手,笑问道:“二位是怎么被捉到的?”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许有连连摇头,一脸尴尬郁闷之色。

他哪好意思告诉元泰平,他和蓬富贵是在妓院花光了银子,被老鸨在酒水里下了迷药迷倒,然后当猪肉一样卖给武卫营的。

“你呢?”许有反问道。

元泰平摸了摸鼻尖,脸颊微微发烫,忙摇头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那书册还揣在他怀里呢,也不知道是该留着,还是该留着。

……

咔!咔!咔!

夜晚,闪电一道紧接一道。

张牙舞爪的银色电弧,在乌云密布的夜空,交织成了一张银色电网。

就好似有大妖在渡九九天劫一般。

苏翰林站在御书房门前,负手而立,仰望夜空,深邃的目光似乎已经穿透黑暗,穿透厚重的乌云,望见了那被遮挡起来的璀璨星空。

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如此足足仰望了一个时辰,才收回目光。

他缓缓扭动仰得僵硬的脖子,问道:“太子捉到几个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