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愧对于他,亦自责不已,若能早点从黑森林出来,就能阻止大牙人的屠戮,就能救下那二百多条人命。

可是,并没有。

“哎——”红裙少女怔神许久,最终幽幽叹了口气,这才回答大和尚的问题,道:“他是我至亲兄长,你如何比得了他?”

她知道大和尚想问什么,而她也早就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起初她也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张小卒,可细细体味心里的感觉,发现并不是。她对张小卒的喜欢,不是男女之爱,而是对兄长的依托依靠之情,也许还有几分对父爱的寄托,是亲情而非爱情。

“哈哈,自是比不了,比不了。”大和尚兴高采烈,自是懂得红裙少女言外之意。

这是他一直揣在心里最重的心事,一直惴惴不安,不敢询问,此刻分别在即,终于忍不住问出来,结果佛祖保佑,他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只感觉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

大和尚摩挲着,从青布僧袍里取出一块掌心大小的暗红色玉佩,递给红裙少女道:“姑娘若遇生命危险,可拿此玉佩去镇南王府求得庇护。”

“你——你——你——”红裙少女凤眼瞪得溜圆,瞪着大和尚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她实在太震惊了,从未想过眼前这大和尚竟然是皇室之人。

大和尚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笑道:“苏家一庶子而已,不值一提。”

红裙少女接过玉佩,撇撇嘴道:“看得出来,不然怎会去当和尚。玉佩我收下了,正好拿来应付苏谋那个小人。话说你这玉佩对苏谋管用吗?”

“应该管用,我虽为庶子,可同为皇室血脉,他多少要给些薄面。你别一而再再而三激怒招惹他便是。”大和尚道。

红裙少女翻白眼道:“他不来找我麻烦我就烧高香了,我一个低贱庶女哪敢去招惹他啊。”

“那个——”大和尚挠了挠后脑勺,道:“姑娘可有——”

“没有。”红裙少女打断大和尚的话。

“我话都没说完呢。”大和尚郁闷道。

“没有就是没有,管你有没有说完。”红裙少女不讲理道,“想要本姑娘的物什,先活着回来再说。”

“阿弥陀佛。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勿怪。”大和尚致歉道,转而问道:“和尚即将远行,不知能否有幸求得姑娘一曲佳音为在下送行。”

“本姑娘五音不全,你想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吗?”红裙少女不悦道。

“那便罢了。”大和尚道,“千言万语终有离别时,姑娘保重,和尚定活着回来。”

“你——”红裙少女想要挽留,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若不知道大和尚的身份,她或许还会试着挽留一下,可知道大和尚的身份后,她认为大和尚是想乘此乱世建功立业,挣一份远大前程。

男儿志在四方,理应如此,只是——

“活着回来。”红裙少女最终吐出四个字。

“和尚去也。”大和尚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红裙少女看着大和尚远去的背影,映在干裂的黄土地上,显得格外苍凉与悲壮。

此一去,九死一生。

红裙少女手里没有剑,于是她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当做剑,然后轻展身姿舞了起来。

“天也苍苍,地也茫茫。问我儿郎,何处是家乡?”

“路也遥遥,人也惶惶。问我儿郎,魂归何处兮?”

宛转悠扬的歌声从红裙少女嘴里传了出来,几许苍凉,几许悲愁,听得人心中难过。

忽地曲调一转,几许铿锵,几许豪情,听得人热血上涌。

“战鼓擂擂,号角铮铮。告我亲人,脚下即是家。”

“怒浪滔滔,杀声震震。告我亲人,魂归心安处。”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

“扬我战刀,保我家园。”

“抛我头颅,佑我双亲。”

“洒我热血,护我儿女。”

“百炼柔情,念我爱妻。”

“待到来年春三月,天下太平吾归家!”

大和尚转过身,倒退而行,听着婉转悠扬、铿锵热血的歌声,望着可人儿曼妙的剑舞,好不快活。

“哈哈,恰如此!恰如此!”大和尚咧嘴大笑。

“男儿大丈夫,当无畏无惧,当守住脚下的土地不被侵略,当护佑身边的亲人不被欺辱,当张开臂膀为怀中娇妻遮风挡雨!”

“和尚此去,万死无悔!”

红裙少女扔掉手里树枝,朝远去的大和尚喊道:“大和尚,我等你三年。”

“得遇佳人,此生甚幸!甚幸!”大和尚回道。

人群中有翩翩少年,挑开马车车帘,讥讽嘲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众目睽睽,闺阁姑娘竟对着和尚倾诉爱慕之情,教养何在?礼仪何在?羞耻何在?真真是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就是。好好一个姑娘,竟这般不知廉耻!”

“若是在我